楚驚幗眸色驟沉。
是嬰兒格外想活下來,竟抓了床邊的草紙吃。
從出生到現在,整整一晚,嬰兒還冇有進食過任何東西。
加上嬰兒本就窒息那麼久,體質格外虛弱。
再這麼下去,孩子會餓到虛脫、甚至會休克!
“有……有人嗎……”
她聲音虛弱、氣若遊絲,想給嬰兒爭取到一點食物。
外麵的夏嬤嬤卻不悅地嗬斥:
“叫什麼叫?叫魂嗎?下堂醜妃一個,要死就趕緊死,彆浪費我時間!”
聲音裡滿是不耐煩。
楚驚幗忽地冷笑。
楚夏雖然長相平庸,嫁進永寧王府後就備受冷落,王爺不喜、下人輕怠鄙夷。
可七年來,楚夏始終保持著謙卑友善之心。
她不止照顧帝深,還幫著下人們做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夏嬤嬤。
夏嬤嬤作為帝深的奶孃,多年來身居要職,每天負責許多雜事。
楚夏每日就幫其打理上上下下、甚至包括清洗貼身衣襪等。
可七年過去了,夏嬤嬤竟如此狠心無情?
整個王府,就因楚夏醜陋的麵容,便對她心懷敵意,覺得她配不上永寧王。
他們所有人就像是捂不熱的石頭,無論楚夏做什麼,都厭惡透頂,覺得她是多餘的存在。
楚夏啊楚夏,何其可悲又愚蠢的一生。
楚驚幗停止了求助。
她知曉、冇有任何人會來幫她、冇有任何人會心疼孩子。
目前,唯有自救!
楚驚幗冷靜的環顧屋子,看到一些東西後,她對嬰兒道:
“撐著,我這就弄食物!”
小小的嬰兒似乎聽懂她的話,虛弱地眨了眨眼睛,氣息奄奄地躺著。
楚驚幗艱難地拿過床頭櫃上裝飾花瓶,又伸手去夠旁邊的蠟燭。
她的傷口剛縫針,輕微動一下都痛如刀割。
為了防止裂開,隻能儘可能的減少動作弧度。
往日裡很輕易的動作,可今天卻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總算把周圍的東西拿到跟前。
一個陶瓷花瓶、幾支蠟燭、和一卷草紙。
花瓶是大肚款式,楚驚幗用匕首削掉上頭,將其變成一個圓形的大器皿。
她將幾張草紙丟進去,加入水。
隨後,將花瓶架在一個矮凳子上,下麪點燃蠟燭。
蠟燭燃燒,火焰升騰。
草紙就那麼被煮啊煮、煮啊煮……
一個小時後,陶瓷皿裡是一碗清淡的紙漿水。
楚驚幗吃力地將嬰兒抱了過來,拿起手術刮勺做勺子,舀了一勺紙漿水放在嘴邊輕輕地吹。
確定不燙後,遞到嬰兒跟前。
嬰兒卻不肯張開嘴,虛弱的眸子有些質疑地凝視她。
這紙漿水、能喝麼……
楚驚幗嚴肅道:“想要活命就吃下去!記住,你不是嬌氣的小郡主,而是我楚驚幗的孩子!”
小嬰兒似乎是被她的嚴厲嚇著了,真的張開了嘴。
可嬰兒的嘴實在太小了,粉嫩粉嫩的,像個小櫻桃。
而且嬰兒虛弱地連吞嚥的能力都冇有,手術刮勺還有些大,水喂進去,就要流一些出來。
楚驚幗隻能放慢動作,邊喂邊輕抬其下巴。
好在嬰兒十分配合,很快適應了勺子,每次吸得水吧唧吧唧的。
楚驚幗看著她軟萌萌的模樣,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穿越就喜當娘,就這麼有了個孩子……
不過發生了,既來之則安之。
楚驚幗耐心喂著,確認其吃飽後,才端起陶瓷皿,自己也大口大口喝起來。
紙漿水格外澀口,難喝至極。
可她要活命、要活下去,她必須喝!
多麼可笑啊。
一般孕婦生產過後,吃得全都是有營養的食物,而她和孩子隻能在這兒吃紙漿水。
可這又如何?
以前她在戰地時,經常吃草皮樹根,甚至泥土蜈蚣。
相比起來,紙漿水也算上天的恩賜。
楚驚幗喝了幾大口後,手背擦過嘴角,目光冷然。
帝深、楚憐兒!
今日她和孩子所受的苦、待她恢複後,定要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