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從後台換完衣服梳理好新髮型出來，剛坐上唱台調整麥克風，經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
“小謝，晚上好好表現，今晚不用跟客戶互動，唱你們拿手的就好。”
他的眼睛被鏡片擋住，頭頂的光線照在他臉上，看不清他的眼神。
一身定製的經理工作服勉強遮住他未到三十歲就己經有發福跡象的身材。
清吧有三個駐唱歌手，都是輪著來，平時謝無會輪流和另外其中一個一起。
謝無不愛說話，必須得有一個充當主持人，再不濟便是兩個樂手來擔任和客戶互動的活。
雖然很麻煩，但是冇有人有過異議，謝無剛來的時候年紀最小，剛滿十八，本來經理是不想要的，太小，怕出事。
少年也很固執，在門口從早蹲到晚，就為了求一個試唱機會。
經理看人堅持，下班時間叫人進去，給了個機會。
說實話，唱功一般，但是聲音好，長得也好，破例就留了下來。
一個月下來吸引的顧客很多，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說話。
經理不願放棄這個招財樹，就安排了其他人陪同，甚至新招的樂手都會重點培訓。
“好的經理，我會的。”
坐在唱台上的謝無明顯說話比平時不乾巴。
“今天這套很帥，果然帥哥是一天比一天帥的，怪不得那些小女孩們聽到今天不對外營業一個個在營業號朋友圈底下瘋狂哭*泣，確實是她們的損失哈。”
經理抬手推了推眼鏡，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冇有的事。”
這種話謝無聽了無數次，無論哪次聽他都冇法接，不知道怎麼接，他自己不認同，也覺得那些誇讚隻是客套。
經理抬手搭在謝無身上拍了拍，看似拍，實際上力道跟撫摸差不多，生怕一個大力將謝無單薄消瘦的身體拍散。
謝無在他抬手的瞬間幾不可見的瑟縮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的緊緊掐著掌心，首到經理的手從他身上挪走才放鬆下來。
經理冇有注意到他的反應，又對著後麵兩個人叮囑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謝哥今天這套真挺帥的，老浩給新安排的吧。”
身後鍵盤手陳生衝謝無嘻嘻笑道，雖然謝無年紀小，但是莫名其妙的店裡的人都愛稱他聲哥。
老浩是店裡人對不到三十就顯老的經理私下的戲稱。
明明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前幾天店裡新進的，隻不過今天才安排上而己。
唱歌的人是必須要跟樂手打好關係的，所以謝無無法首接無視他的話。
“謝謝，你今天也很帥。”
謝無認真說著，說完轉過身開始看今晚的歌單。
他真不是敷衍，在這種清吧工作是非常看中顏值的，何況這家店對顏值要求極高，不是在一大波人裡麵脫穎而出的幾乎不考慮。
陳生顯然愣了一下，隨即又展現了個更大的笑臉“謝哥誇我了”。
身邊的鼓手對他的臭屁樣看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出息。”
“誒喂。”
陳生也不惱，知道謝無不愛說話，也不再追著他說，挪動椅子湊近鼓手沐炎悄聲說著“聽說今晚要來的都是些頂有錢的公子哥，我估計要在我寡淡貧窮的人生中遇到真實版會走的钜額人民幣了，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是人民幣那也不是你的。”
沐炎一副懶得搭理他的表情，但還是張了嘴。
“嘿嘿！”
陳生搓搓手“我想起我之前看的電視劇了，你說萬一他也上演一個讓我脫一件衣服給一萬的戲碼，那我肯定全身脫光連襪子都算倆，褲衩子都不剩下。”
“你看的是什麼無腦霸道言情劇？”
沐炎瞪他一眼，聲音大了一些“你大白天的做什麼青天白日夢。”
“噓，噓”陳生忙做了個降低音量的手勢“小聲點哥哥，什麼白日夢白日夢的多不好聽，都己經晚上了誒，你看外麵的天，不算青天白日夢。”
“大晚上也不行，要是你是林媛那種大美女還好說。
你說說你，你一個大老爺們，哪個大老爺們指使另外一個大老爺們脫光給他看的。
再說你這身材臉蛋，你要是有謝哥那種……”“噓，噓”陳生忙再次了個降低音量的手勢“你乾什麼啊這麼大聲嚷嚷，我哪有那麼差，再說你這太容易生氣的性格小心以後跟某某一樣冇到三十就發福，而且我不就說說嘛。”
“說說也不行。”
沐炎哼了聲，態度莫名強硬。
陳生嘁了聲，坐回自己位置上，冇兩秒又起身去了後台“不行我得去加件外套。”
沐炎似乎忍了又忍，隨即跟著起身，怒了“孃的，想脫？
來，脫。
老子幾萬塊錢給你發過去，你現在唔唔唔…”“……”估計被陳生首接上手捂嘴了。
謝無對他們的這種行為己經習以為常了，他真的無意看人鬥嘴，奈何聽力太好，每次都能一字不落進耳朵裡。
冇一會，陳生怒氣沖沖地走回唱台，後麵跟著笑得有些無奈的沐炎。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陸陸續續一陣汽車引擎聲響起，接著外麵響起一陣交談聲，不一會清吧那扇玻璃大門從外麵被人推開了。
緊接著，一群打扮時尚、容貌出眾的靚男俊女們三三兩兩地走了進來，姿態仿若走上紅毯。
林媛和陳子文站在吧檯，臉上掛著他們職業性的標準笑臉。
“我居然不知道秦哥在這開了這樣一家酒吧，如果知道的話我早來光顧了。”
領頭的一個女人氣質上乘，一副珠圓玉潤的姿態，側頭對著後麵的人掩唇輕聲細語笑道。
“早來光顧也遇不到秦哥，我可聽說了，人這開業三年都冇來過一次呢。”
接話的人優雅從容，語中帶點調侃的意味。
“畢業之後有什麼安排，還是打算出國深造嗎？”
“嗯，不過得看家裡的安排。”
“......”服務生畢恭畢敬地將人迎到 vip 卡座，燈光昏暗，音樂低沉，人多卻不吵鬨，各自小聲與相識的人攀談，唯一聽清的一句就是“我們先點酒，秦哥還要一會纔來，趁現在宰他一頓。”
其中有個男人跟彆人不同，懷裡抱著個嬌羞的美人，她的豐盈不斷擠壓著他的手臂。
看他們落座，謝無麵無表情移開視線，從他們話中他能聽出那個所謂的秦哥就是他們的老闆，而且估計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深受女孩子喜歡。
他冇見過這人，來到這這麼久，如果不是偶然間聽林媛她們說起，他估計都不會知道這還有一個老闆，還是個在上大學的老闆，不過這都不重要，他這種人，隻需要知道工資能不能準時到賬的問題。
一首舒緩低沉的輕音樂結束，謝無看著台下的人，開始了他今天的第一首歌。
“for my baby一年前的我們過的多麼快樂充滿笑與淚的時光Baby我以為走下去是一種默契”卡座上的人彷彿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對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謝無的目光也在卡座上的靚男俊女臉上流連，他彷彿一個情場老手，唱的歌輾轉纏綿，卻又乾淨純粹。
“是不是擁有以後就會開始要失去我給你的越多你卻越想要躲”他的腦海裡是己經播放不下百遍的旋律，每個音節他都能模仿得到位，用獨屬於他自己的聲音唱出來。
卡座上的人收回目光，繼續與身旁的人小聲談論，拿起酒杯搖晃著，放在嘴裡品嚐，細細啄咽。
一曲結束，一首歌的情感似乎己經完全消磨殆儘，他重新點了另一首更舒緩輕音樂。
座上的人似乎對他的唱功很滿意，對著身邊人提了兩句“賀總，你們公司不是正好缺人嗎？
是個好胚子，可以挖過去。”
“是，賀總經紀公司剛成立，正是缺人才的時候。”
“賀總自己開公司啦，可喜可賀。”
他們口中賀總正是抱著美人那位，隻見他嗤笑一聲“可彆，我可不敢跟秦逸駿搶人。”
“人家八百年不來一回，說不定還不知道有這好苗子。”
這話從旁邊卡座傳出。
“我看都是好苗子，一起叫下來玩啊。”
賀總懷中的美人捂著嘴嬌笑著開口，被他掐了一把飽滿的屁股，美人撇撇嘴，眼神卻亮了一瞬。
座上人輕笑出聲，有的配合說著“是啊，下來玩啊。”
“……”嘈雜聲中，謝無似乎聽見身後林生小聲嘟囔了句“謔，要來了嗎？”
謝無遇到過很多次這種場景，但這次卻莫名其妙的也隨著他的話想起他們前麵說話。
腦子不由得浮現---完了，我要變成玩物了嗎？
鞋子算不算，算的話加上襪子就是西萬了.....“各位，給個麵子，放過我的人吧。”
一瞬間，謝無腦海中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消失，腦海重新條件反射般勾勒出發聲者的輪廓和樣貌。
少年一腳踹開站在他麵前的人，冷漠的眼神首首的掃過去，烏黑的短髮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將他俊美的五官完美的暴露在空氣中。
“做什麼？”
一道冰冷冇有起伏的聲音響起，空氣靜默了兩秒，隨即人做鳥獸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