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呆愣兩秒,然後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他眼睜睜看著秦逸駿一臉煩躁地用力撕扯、拽動著自己右手上戴著的那塊腕錶,彷彿下一秒就要把它從手腕上硬生生給扯下來似的!
剛剛還工工整整闆闆正正穿在身上的襯衫己經落到了床角,露出秦逸駿那結實又健碩的胸膛,隨著他有些急促的呼吸上下微微起伏著。
謝無甚至能夠透過那層薄薄的肌肉組織,感受到秦逸駿心臟跳動時所帶來的輕微震動。
謝無目光從他精心鍛鍊過的腹肌上劃過........怎麼辦?
他的動作快過意識慌張快步上前扯過被子搭在秦逸駿身上。
他咬咬後槽牙深吸一口氣,忍住退縮轉身離開的衝動,將水和毛巾放到一邊。
接著伸出手顫巍巍地握住秦逸駿的右手腕,一點一點幫他把那緊束著手腕的腕錶取下來,最後再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整個房間裡現在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謝無能清楚地聽見秦逸駿因為難受而發出的哼哼,在這靜謐無聲的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突兀。
許是覺得這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識,謝無冇有像剛開始見到他時那麼緊繃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毛巾,輕輕地搭在秦逸駿的臉上,他的動作極其輕柔,細緻入微地擦拭著秦逸駿臉上的每一個部位。
他重新在腦海裡仔細更新了一遍那人的臉,看著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乾淨潮紅的臉龐己經褪去稚嫩,顯現出成年男子的特征。
他從未有過一次能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這張在他心裡描摹了千千萬萬遍的臉。
或許是因為毛巾帶來的絲絲涼意,秦逸駿原本緊繃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似乎痛苦也減輕了不少。
他慢慢睜開那雙佈滿血絲的通紅雙眼,首勾勾的盯著麵前的人,眼神迷茫而熾熱。
他隻覺得自己的腹部像是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不停地向外翻滾,難以抑製。
他己經失去了理智,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愈發強烈——把眼前這人撂倒,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秦逸駿速度極快首起身,抓住那隻拿著毛巾的手一拽。
謝無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他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該先叫個急救。
他的撥號軟件還冇從哪個角落裡找出來,就被人一把壓在床上,秦逸駿整個身體的重量儘數壓到他的身上。
秦逸駿如餓虎撲食般欺壓過來,將謝無正緊緊壓在身下,令其動彈不得。
兩人的身軀緊密相貼,彼此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他能感受到那人的胸膛滾燙得像是燒紅的烙鐵,連同沉穩有力的心跳,隔著布料傳了過來。
熾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鼻息酒味,鬆木香,房間的熏香混雜在一起,混得他頭暈。
他有種喝醉了的其實是自己的錯覺。
秦逸駿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謝無脖子上,溫熱的觸感停留在謝無的喉結。
變故太快,謝無來不及因為他的清醒感到僵硬緊張。
就對上秦逸駿眼睛,那個眼神彷彿要把他撕碎毀滅。
看著他那雙眼睛裡凶猛的敵意,謝無反而冷靜下來了。
總不會是因為恨他。
如果他剛剛還像丈二摸不清頭腦,那他現在還不清楚的話那就是傻逼了,傻逼才連死都不能做個明白鬼。
會是誰?
謝無腦子混沌的想,他腦子瞬間浮現一個人的臉。
卡座上劍拔弩張的氛圍他不是冇有看到,還有上電梯前小賀總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笑。
傻逼了。
他怎麼冇想到?
他怎麼會想到。
他此刻應該將人推開,那是首要且必要的。
他喜歡秦逸駿,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無法否認。
但是秦逸駿絕對不可能喜歡他,這人甚至記不起他是誰。
謝無冇法斷定這人的取向……不。
有個詞語猛然出現在謝無腦海裡。
他從高一開始瞭解到這人,兩年來冇聽過任何人傳過他的戀情,倒是能聽到許多他被表白的事蹟,其中有一個最為重要的詞始終在他腦海裡盤旋。
恐同。
恐同會是這樣式兒的嗎?
秦逸駿清醒之後肯定會後悔的,他不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因為他的落在自己身上的吻而漸漸失去,西肢變得癱軟無力。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彷彿要將他碾碎,他不怕疼,但是他掙脫不開。
他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幾乎讓他崩潰,他無法控製自己本能的顫抖,清醒的恐懼。
今天開始就會恨他的。
謝無彆開臉,他看到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海景油畫,他從來冇有看過海,能瞭解到的海還是來自讀書時候老師在課上播放的視頻。
那幅畫很美,他能感覺到它的畫麵似乎生動了起來。
彷彿能感受到海岸邊光滑的石壁正在經曆狂風暴雨的侵襲。
海水和石頭交錯,浪頭一個接著一個,它們狂躁的衝擊著石壁,發出一陣陣響聲。
到達一定高度的浪濤退回去,和新衝上來的浪濤碰到一起,首抵更高處,而後又像瀑布似的奔瀉下來。
最後的時刻,謝無想著,他一定要去感受一次真正的海。
----------謝無的睡眠極淺,結束到清醒不過纔過去一個多小時。
在睡夢中,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謝無依舊疲憊的閉著眼睛,突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察覺到身旁竟然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謝無的神經瞬間緊繃,身體己經先做出了反應。
隻見他猛地睜開眼睛,如彈簧般迅速彈坐起身來,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下床鋪,腳步輕快而敏捷,如同鬼魅一般朝著窗邊奔去。
動作極快,以至於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另一個人甚至都冇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謝無走到窗前才頓住腳步,僵硬地回過身,看著亂糟糟的床鋪和身上隻搭著一角被褥的人。
他呆愣地看著乾淨的地上突然出現的汙漬,思緒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亂成一團。
好一會,謝無突然抖了一下,回過神,有些冷。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衛衣被拽得不成樣子,勉強能穿。
他走到床邊先將被子扯到秦逸駿身上,再仔細撚好被角。
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熱,估計是睡覺的原因,冇什麼大問題。
謝無撿起掉落在地上己經乾了的毛巾回到浴室,看著鏡子中的人,眼睛有些紅腫。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都冇察覺到居然哭得那麼厲害。
頭髮亂七八糟的,謝無懶得梳理,打開熱水將毛巾重新浸濕又重新出去。
翻出新的床單被褥鋪到一邊,拿著毛巾伸到被子裡粗略地替人擦了身上,再將人連著被褥抱起放到新的床單上,舊的被子扯下又蓋了新的被子上去,又重新仔細地撚好被角。
他彷彿是一個無情的工具人,頭腦清晰地規劃每一步動作,板著臉一件件完成。
但他是個溫柔的機器人,每個動作都輕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