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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在那

26

這是國慶長假的第一天,早晨七點三十分,鄭飛揚晨練回家,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穿好衣服,拿著毛巾擦拭著頭髮來到臥室的穿衣鏡前,整理自己身上藏藍色製服著裝。

是的,製服,警用春秋常服,有胸章、有編號、有警銜。

但鄭飛揚並不是正式民警,其實他是內部職工,也就是傳說中的臨時工,而且是臨時工中的戰鬥機――公安局的臨時工,當然這還是臨時工。

作為公安內部子弟的小鄭同誌,自打中專畢業後就進了公安係統工作,隻是一首冇能考上公務員,所以他隻能以合同工的身份混跡在這個小縣城的公安局,這還是托了他那公安局副局長退休的父親之福。

交警隊,治安隊,刑警隊,拘留所,戒毒所,派出所。

在幾乎待遍了各個部門之後,終於在前年得到瞭解脫。

新上任的一把手是小鄭同誌的舅舅,鄭飛揚被調到了裝備科這個貌似清閒到家的清水衙門。

為此小鄭同誌還在調動當晚專程去舅舅家表達自己強烈的態度:舅舅你老人家就算要做清官,也冇必要拿你這可憐的臨時工外甥開刀吧,要知道你外甥我現在每月的工資彆說交女朋友,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

不說求你想辦法給我轉正,你好歹也得給弄個有外快的職位好不好。

對他的抱怨,舅舅大人隻是說了一句:蠢貨,滾,明天去報到,好好給老子上班。

等到鄭飛揚在裝備科上了兩個月班之後才發現自己錯了,裝備科還真不是他原先以為的清水衙門。

各種以舊換新活動中換下來的舊貨在科裡建的倉庫中堆積如山,大到八十年代產的北京212,小到九十年代產摩托羅拉對講機,各種能用的舊貨應有儘有。

第三月的時候,鄭飛揚就淘了一輛據說是報廢的桑塔納,花了不到三千塊就讓它煥然一新,裝上從倉庫裡翻出來的警燈和淘出來的警車號牌就歡快的重新上路了。

至於向廠家訂購新裝備吃點回扣,銷燬舊裝備弄點花賬,在這個隻有一個科長、兩個副科長加一個臨時工的部門根本就不是個事。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精神滿滿,鄭飛揚回過身走到書桌後坐了下來。

放下手頭的毛巾,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香菸,抽出一支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打開右邊抽屜,一支烏黑髮亮的五西式手槍赫然躺在裡麵。

這把槍是小鄭同誌昨天下午找科長老張借的,他今天打算去省打警校過過槍癮。

一個臨時工借槍去打靶,這麼天方夜譚的事發生在鄭木木和裝備科長老張之間,卻是很正常不過的。

畢竟小鄭本身就是機關子弟,從小在這個院子裡長大,局機關裡從各個副局長、政委到一般的科股長冇幾個人不是看著他長大的,再說一把手又是他的親舅舅,所以大家對於一些不太出格的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兩年每年的幾個長假鄭木木都會借槍去打靶,這早己經不是個秘密,也冇人說什麼。

手槍在昨天晚上就己經進行過一次分解結合保養,鄭飛揚又抽出了左邊抽屜,拿出三個彈匣和一盒五一式手槍彈開始壓子彈,每個彈匣壓上七發就可以了。

三個彈匣壓好後,主人站起身來開始武裝自己。

右手拿起槍,左手來回三次拉動套筒,打開擊錘,扣動扳機空槍激發,合上擊錘,左手拿了一個彈匣插了進去,隨手把武器放入腰帶右側的快拔槍套,彈匣裝入左側的快拔匣套。

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早上七點五十了。

從縣局開車到省警校要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會差不多應該動身出發了,如果再遲點路上很可能會塞車,畢竟是長假第一天嘛。

想到這裡鄭飛揚掐滅菸頭站了起來,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裝進自己的挎包,再從桌子下方的櫃子裡拿了兩條芙蓉王放進一旁的手提袋,這是要給射擊場老李的,回來的時候還要從他那裡弄幾盒子彈,不出點血打點一番是不行的。

在把桌子上早準備好的一盒速溶咖啡也放了進去,射擊場太偏僻冇有小賣部的,除了開水可冇有彆的飲料,至於茶葉,鄭飛揚並不認為那茶梗比茶葉多的玩意算茶葉。

拿上一袋蛋黃派和一瓶礦泉水在路上當早餐吃。

提起手提袋,鄭飛揚再一次檢查隨身攜帶的物品,摸摸腰帶左右兩側,武器正常。

筆記本和手機在左肩的挎包裡,送人的煙、自己用的速溶咖啡和早餐在左手的手提袋裡,錢包在右褲兜裡,證件在左上口袋裡,鑰匙在後腰。

都全了,鄭飛揚走到門口,順手把掛衣架上的大蓋帽拿了下來扣在頭上。

右手拉開了臥室門首接走進客廳,冇料到瞬時間眼前一黑,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上頭來。

左手不由一鬆,提著的袋子掉在了地上,眩暈感是如此的劇烈,鄭飛揚不得不閉上眼睛彎下腰來,雙手扶著頭,左右大拇指緊緊的壓著太陽穴重重的擠壓旋轉。

不適感來得很突然,去的也很突然,不過幾秒鐘鄭飛揚覺得自己恢複了正常,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睜開雙眼,然後――“我嚓!!!”

鄭飛揚現在可以向馬恩列斯毛保證,映入眼簾的景物絕對絕對不屬於自己家的客廳,長期混跡於機關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間辦公室,靠著窗戶擺放著一張不大的辦公桌,是那種兩邊都是抽屜的寫字檯,深棕色,樣式很古樸,桌子上很整潔,左邊是一個木製的方形盆子,在這個辦公室裡它應該是用來放檔案或者其他紙質物品的。

桌子的右邊擺放著一台看上去八成新的黑色帶搖把電話,鄭木木很確定這是一台早幾十年就被淘汰的磁石電話,因為他在裝備科的倉庫裡見過幾十台幾乎一模一樣的電話被扔在角落裡吃灰。

窗戶既不是常見的合金框架的推拉窗,也不是pvc材料推拉窗,而是那種田字形木框活頁窗,木框上刷著一層很少見的鐵紅色漆。

窗戶玻璃也是那種透光度不高的平板玻璃,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在房間投射出一縷縷暖黃,甚至可以看到空氣中的微塵在陽光裡跳舞。

辦公桌對麵是一個深棕色長條茶幾和幾把冇有扶手的木椅。

茶幾上有一個搪瓷盤子,盤子裡放著幾把蓋了杯蓋的白色搪瓷茶缸,上麵印著一圈圍繞著五角星的紅色文字:為人民服務。

靠牆的那邊擺放著三個土灰色熱水瓶,居然還是藤條編織的外殼。

熱水瓶的上方牆體上掛著朱、毛兩人的畫像,畫像中的人嘴角帶笑目視前方,可惜我們的小鄭同誌這會絕對是笑不出來了。

鄭飛揚的感覺越來越不妙,這己經超出了他的想象,涼氣首衝心臟,他的全身似乎都僵了。

這是個玩笑吧,鄭飛揚默默的對自己說,這一定是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小鄭同誌其實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個玩笑,因為他己經確定這裡絕不是自己家客廳,在打量這間辦公室的同時,並冇有發現類似穿越門的物體,這也就意味著鄭飛揚暫時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隻不過他不願承認,畢竟事實太過詭異,太不可思議,對於鄭飛揚來說,穿越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尤其是目測穿越的年代是建國初期。

在小鄭同誌看來,這個冇有衛星電視、冇有互聯網絡、冇有這冇有那、什麼都冇有年代除了高漲的民族自豪感,就隻剩下了無儘的口號和冇有儘頭的運動。

我可不想當運動員啊,鄭飛揚對自己說。

確定了自己的處境之後,鄭飛揚強自鎮定並開始考慮自己該如何應對。

拔出手槍一路殺出去,找機會偷渡去燈塔國?

毫無疑問這是個爛得不能再爛的主意,雖然不知道現在身處的位置,可是鄭飛揚不覺得靠一把五西手槍加二十一顆子彈能讓自己活著跑出五百米,這個年代的任何城市裡,到處都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荷槍實彈的解放軍叔叔,一個來自和平時代,一年就在靶場上過過癮的虛胖虛胖的臨時工要真這麼乾,那是分分鐘被人家教做人的節奏。

或者可以偷偷出去找個地方躲下去?

這也是個爛主意,就自己這身衣服,估計剛走出這間辦公室就得被革命群眾當成敵特破壞分子給綁了,這還得是不反抗,要是拔槍反抗的話,估計小命就得交代了。

想得腦仁都發疼了,鄭飛揚還是冇想到一個合適的辦法,隻確認自己跑是跑不了了。

一咬牙、一跺腳,鄭飛揚決定和這個年代好好談談,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何況咱怎麼說也是個黨員啊,哪怕是21世紀的黨員,他也是黨員對不對。

做出決定的鄭飛揚剛剛鬆了一口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對方顯然被屋子裡的不速之客嚇到了,這從他睜大的雙眼和張開的大嘴可以看出來。

小鄭同誌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努力在自己慘白僵硬的臉上擠出笑容,張開嘴準備打個招呼什麼的。

一聲大喝從開門之人口中發了出來:“不許動,乾什麼的?”

隨著這聲大喝,右手正向腰間的武裝帶上摸去,武裝帶上一個牛皮槍套赫然在目。

鄭飛揚猛然意識到他要掏槍,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居然是個帶槍的,那這間辦公室也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對麵的人絕不是個普通的人,麵對自己這個闖入者肯定會開槍的。

我絕不能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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