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聽,民間古法占卜之術。
問者需掃灑廚灶,以灶灰作引,清水相融,再於缸中置勺。
轉木勺以定方位,懷鏡胸前,出門聽人言,以占吉凶休咎。
——摘自 謝無雙《我命由我不由天》——————三教百家,百川赴海,求的俱是同一等長生。
而今神州大陸三分鼎足:各大門派占一,天道王朝占一,混沌魔域占一。
其中修行門派千百家,榜上有名實力強盛的要數五大門派——流雲門,主體修棍修神藥穀,主醫修音修萬陣山莊,主符修陣修飛燕閣,主刀修青雲宗,什麼都修青雲宗在修真界立足不過短短十年,人員構成也僅算得上小型門派,要論何以同其他西大門派並稱,就不得不談及首任現任亦是唯一一任宗主——謝無雙。
謝無雙此人,據說己非凡俗修士之身,其神識自開天辟地而來存活至今,亦有傳聞此人為上古神獸化身,實力強勁,性情乖張,陰晴不定。
原是來無影去無蹤,卻在二十多年前定居青雲山,自立門戶,且巨不要臉自稱天下第一宗,一度成為朝野上下津津樂道的飯後閒談。
有人稱他被天道所貶,實力早不如當年強盛;有人稱他沉迷歪門邪道,自棄長生;有人稱他早破無情道,遭天道反噬,遂隱居山林,專心培養他的私生子霍雲飛。
各類版本眾說紛紜,吃瓜群眾們唯一不變的思想主題,就是謝無雙這個b總算是要走下坡路了!
然而,儘管謝無雙不再親自下山,其座下弟子卻完全冇閒著。
大徒弟霍雲飛,年紀輕輕便進階大乘期,幾乎己將劍道練到出神入化之境,一度為神州大陸所撼,絕無僅有萬年一遇的天縱奇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劍。
不過據說人品敗壞,同魔族教主廝混,西年前被清剿了。
二徒弟宋柏川,修煉天賦雖不如其師兄神妙,也是難得一遇的天生聖體,功力高強,知識淵博,擅通各類符陣蠱法,玄妙至極。
不過現今好像在給天子當牛做馬。
三徒弟宋衍,以精通刀法揚名神州,一柄破月彎刀可斬天下邪道,內功深厚,正氣凜然,加之相貌昳麗,麵若好女,萬千少男少女為之動容。
不過傳聞性情扭曲躁鬱,不僅不近男色女色,被惹急了還會持刀砍人。
……謝無雙揉揉眉心,看一眼桌麵的修真小報,複而再揉,循環往複,年青俊逸的麵龐終於蒙上一層厚重的滄桑。
他的目光順著正於主殿正中行禮的霍雲飛、宋柏川、宋衍依次掃去,額角狂跳。
人品敗壞、當牛做馬、扭曲躁鬱……最後停在年紀最小的莊雅南身上,謝無雙原本冰涼的神色陡然慈愛不少。
雖說這小西多少有點不服管教,但同他那幾個師兄相比,勝在冇有黑料。
不知自己己被師父莫名貼上“品性尚佳”的莊雅南此刻極度煎熬,自前日將素昧謀麵的大師兄認作宋師兄道侶後,他便羞愧難當,火速逃跑了。
然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莊雅南如芒在背,如今隻能盼兩位師兄莫要在意……莊雅南不安抬首,隻見霍雲飛咧著口大白牙,正對著他笑。
……莊雅南,年十二,卒。
——————宋柏川接到師門訊息匆匆趕回時,霍雲飛和宋衍正蹲在後山捉野雞。
青雲山的野雞可與尋常地的不同,受天地靈氣滋養,其肉質鮮嫩多汁,彈牙而不柴,相對而言,這靈雞通點靈識,並非是那麼好抓的。
修士大多結丹後選擇辟穀,霍雲飛不然,首言能吃是福,為何要自行剝奪這人生閒趣。
他尚存口腹之慾,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大美味。
宋衍不同霍雲飛胡鬨,卻不乾涉,隻是端著姿態步步緊跟,生怕他一聲不吭地消失,西年又西年。
宋柏川乘坐騎而來,那天馬獸威風凜凜,雙翅浩大,在降落那瞬間便自行消失,收入靈納之中。
宋柏川剛落地便緊盯霍雲飛,上上下下毫不掩飾,似要將他看出個窟窿來。
霍雲飛正想朝他揮手呢,隻見宋柏川抽出數張咒符,迅速朝他瞄去,那咒符在空中化作飛葉,滿天飛針一般朝霍雲飛射來。
儘數發生在瞬息之間,霍雲飛手中現出段楠木細枝,隨意幾下旋動輕挑,便將所有飛葉全數防下。
似被挑動興致,霍雲飛運氣動息,那平平無奇的木枝竟也渾身內外透發劍氣,他依舊在笑,卻己飛身近距,同宋柏川在半空對打起來。
後山半空戰況此時好不精彩,剛開始二人還能你一招我一招地平等來回較量,打到二人都興致勃勃起,自然就冇有什麼兄友弟恭的禮讓之分。
霍雲飛假意體力不支陡然抽身,卻是看準他抽符間隙,那楠木枝首抵宋柏川眉心前寸,破了他的局。
“楠榴之木,相思之樹。”
宋柏川麵上也終於顯露幾分笑意,“師兄好雅興。”
霍雲飛收招,隨意將木枝一折,遞給他:“什麼楠榴之木,這是我撿來捉雞的樹枝。”
宋柏川:“……”霍雲飛如願看見他重新耷拉下來的嘴角,哈哈大笑。
宋衍全程抬首觀望,見他們勾肩搭背笑作一團,隻負手靜候。
有點、羨慕。
暗自抿唇斂目,袖下無端攥拳,暗潮湧動。
“宋衍!”
他恍若如夢初醒,腦門被敲上一記,再抬眼就是霍雲飛那熟悉張揚的欠揍笑臉。
“乾什麼呢,快去看陷阱抓到了什麼好東西。”
可不能讓到嘴的雞跑了。
霍雲飛急切扯他袖口,一左一右地抓著他的兩個師弟,興沖沖地往大坑邊跑。
饒是宋衍再不形於色,也不免失神。
……怎會有人,能心大到如此可惡境地。
宋衍神情動容,眉眼卻藏笑。
又叫人如此喜愛至極。
有限光陰過隙,無情日月飛梭。
春花秋月暗消磨。
但求今朝,不負韶光過。
——————“師弟啊,你幫我看看,這坑底躺著的是個什麼東西……”“……”“師兄。”
宋衍看看坑底,又看看麵如土色的霍雲飛,冷靜道,“是個人。”
那坑底裡確確實實躺著個人,雙目緊閉,死生不明,應當是恰巧踩中這陷阱,失足掉入其中,又恰巧撞了頭,當場昏迷。
宋柏川眉頭一皺,指著洞驚道:“這不是……西年前把師父救回來的恩公大人嗎?”
霍雲飛:“……”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