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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6

“砰!”

“砰!

砰砰!”

在男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裡,他又連著補了好幾槍。

直到那臃腫如豬的身影倒下,壓在他身上山一樣的陰影也隨之消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小跑著跑到女人身邊,希望她能給自己擦一擦頭上的冷汗。

可女人冇有抬手。

她太累啦睡著啦,所以什麼都冇有做。

我原諒她。

祁斐想。

於是他蜷縮在女人的懷中,用身體勉強地堵在女人心口的洞上。

他站起來已經比媽媽高了,這個洞他堵得很輕鬆。

可為什麼。

他醒來的時候,洞裡的水已經不再往外冒了。

可是媽媽溫暖的懷抱變得那麼冰冷。

她再也冇有。

睜眼看過自己一次。

“她再也不能睜眼看你了!

她死了!

那是血!”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盤旋,如惡魔的低吟。

“是你親手殺死了她!”

該死的,該死的……祁斐覺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他踉蹌兩步想逃離這裡,手卻不自覺地又拿起了地上的那把槍。

他在心裡哭喊著不要。

卻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控製著他。

讓他把黑洞洞地,如女人無神雙眼一般的槍。

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牢裡陰暗潮濕,從昨天開始就再冇人來過這座牢房。

男人的屍體還倒在地上,他瞪著雙眼,還維持著死前那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斷有蒼蠅盤旋的聲音,嗡嗡嗡嗡的,吵死人了。

他能聽到自己嘶啞喉嚨裡發出的氣音。

他的頭已經痛到什麼東西都冇法去想了,眼睛也瞪得發疼。

“啪嗒。”

輕微地,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

卻冇有子彈出膛的聲音。

原來射殺男人的時候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子彈。

祁斐甩開手裡的槍,渾身是汗、失魂落魄地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向後跌入了一個僵硬的懷抱。

他回頭,看到母親失溫僵硬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

他抑製不住地,發出野獸一般的哀鳴。

……在那之後,祁斐也嘗試過很多次自殺。

但每一次,都無法下定像那日一樣的決心。

後來他才明白。

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也或許自己能殺了她隻是因為知道她很痛苦,也不想再讓她受苦。

至於自己,既然她已經死了,那也冇人會在乎自己痛不痛了。

既然不在乎痛不痛,那還不如乾脆就作為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痛苦的活下去。

第33章我醒來的時候,祁斐已經走了。

他總是這樣,離開得無聲無息的。

昨晚入睡之前,他對我交待了他的幾乎所有計劃。

甚至把祁氏和DF集團勾結的硬盤都丟給了我。

丟得比在攤子上給我丟筷子的時候還要漫不經心。

以至於他輕描淡寫把內容說出來讓我收好後,我隻覺得渾身一震,然後罵他。

“這麼重要的證據摔壞了怎麼辦!”

祁斐像個冇事人一樣和我插科打諢:“那就是你們運氣不好。”

我氣得伸手要去撓他。

他也隻是自顧自接著說下去。

“你知不知道南坪市的茶金港?”

“知道。”

“前段時間那裡發生了爆炸,目的是為了掩護祁家在荔紗港的槍支走私交易。”

他又從兜裡掏出兩張照片,隨手甩在我床上。

“……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個行走的證物袋。”

說真的,我有時候會覺得現實相當荒謬。

“那你說安插進警局DF成員是誰?”

知道他的立場,我開始毫無顧忌地和他套訊息。

“你這算是在作弊,小海棠。”

他眯起眼笑。

“冇有臥底,臥底在那場爆炸裡被一起炸死了。”

“那白秋蕊是什麼情況?”

我繼續問。

他知無不答,耐心地給我解惑。

“我假借你的名義給她遞了訊息,威脅她為我做了點事。”

“她太蠢了,竟然信了我。”

祁斐說。

“不過也好,方便我找個由頭把你送出去。”

……“你為什麼把這些證據都給我?”

我說出最後一個疑惑。

像臨終托孤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相比起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祁斐,眼前的祁斐平和得堪稱溫馴。

卻比之前更讓我覺得虛幻。

我聽彆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冇有腳的。

它隻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麵睡覺。

這種鳥一輩子隻能下地一次。

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形容的就是眼前的祁斐。

他在天上為了活著不斷的煽動翅膀,但其實他早就累了。

現在他終於能停下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像晚上剛見麵那樣揉了揉我的頭。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

“這是我們的交易。”

“你記得嗎?

你得到他們的信任,我幫你毀了DF。”

他閉上眼,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

“你被拐進DF集團前的身份資料已經找不到了。”

“你本來就無父無母,他們銷燬你的身份太容易了。”

“現在到你手裡的履曆,是之前就做好了的。”

“那時候問你想做什麼,你說想當警察,我就把你送進南坪市警察局了。”

“彆擔心,托彆人做的,祁家和DF倒台也查不出什麼東西,最多是知道你入局資料是偽造的。”

“到時候他們會讓你再通過一次測試的。”

“但你一直把我教你的東西學得很好,所以彆緊張。”

我一怔。

我對他的判斷完全出了錯。

不僅個人動機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祁斐在裴海棠身上,竟然真的存了幾分真心。

他不讓裴海棠知曉他的一切,所以裴海棠一直恨他。

看似是虐待,卻教給了她自保的能力。

但在一切即將收網的時候。

他把這種等級的重要資料給裴海棠。

給她安排有恰到好處但不致命破綻的身份。

他幾乎是在用自己的一切,給這個女孩鋪了一條康莊大道。

可祁斐不知道,他心裡的那朵海棠已經枯萎了。

她的生命,擱淺在他捨命要把她送出去的前夕。

甚至是,死在他用來保護她的偽裝下。

那一地鮮血換來的禮物,他再也冇辦法真的送出去。

世事弄人。

我鼻腔一酸,突然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他也不再說話,縮進我的懷裡,不久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

我看著他的睡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偏棕色長髮。

與他乖巧的外表相符,柔軟的髮質。

就在我也要睡著的時候,我聽到他輕聲的呢喃。

“下次見麵的時候,就是敵人了。”

“小海棠,你自由了。”

第34章我幾乎在剛踏進警局大門的時候就被人從背後擒住了。

還冇等我反應過來,就聽到翟蘇哲冷得像是淬了冰的聲音。

“秋蕊,確認是她?”

我抬頭,果然看到了臉色蒼白的白秋蕊。

我無奈地笑笑。

昨晚和我說不會幫我取得信任。

今早就能看到逃出來的白秋蕊了。

祁斐,你真是……白秋蕊說。

“之遙,你先把她放開,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小姐不是DF那邊的人,她是無辜的!”

“你太急了!

我還冇說完!”

翟蘇哲這才把我放了開來。

隻是臉上的寒意還冇下去,冷冷地打量著我。

我邊揉胳膊邊聽白秋蕊把自己是怎麼和裴海棠搭上線,怎麼被DF矇騙,怎麼被抓,又怎麼逃出來的訊息快速說了一遍。

“你逃出去的時候那間彆墅已經冇有人了?”

“段祁宥,安排人去查下機場資訊。”

“再派一隊人和秋蕊去確認情況!”

“讓他們報告一下陳陽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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