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H城機場。
幾輛黑色商務車有序停下,車窗嚴格防窺,外麵是看不到裡邊的。
“走吧,小茉。”
江瑋牽著她的手,低低地說了一句。
“嗯好。”
耳機裡,還傳來幾聲ENHYPEN的Bite Me,江茉特彆喜歡這種feat,不為什麼,隻為著刺激。
終於上了飛機,客艙裡很大,江茉扒在舷窗上。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很是刺眼。
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陽光帶來的力度,心中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喝口水吧,從家裡出來都累壞了吧。”
江茉“嗯”了聲,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大口,甜甜的,真好喝。
從H城到巴黎要十二個小時,江茉實在是太困,戴上眼罩,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男人打開手機,撥下通訊錄裡第一個號碼,“把人放出來。
彆弄死了。”
隨後摁斷了通話。
他看了眼江茉,笑而不語,手伸進她口袋裡,摸出來一部老式手機。
是幾年前的款式,上麵的漆都快掉完了,螢幕上還有許多劃痕。
都什麼年代了,還喜歡用這種按鍵手機,說出去,誰會信江家大小姐用這破玩意兒。
江瑋仔細地看著老式手機,輸入密碼,“叮——”,解鎖。
很好猜,是江世寧的生日。
江世寧,她最敬重的爺爺。
男人翻了翻手機裡的東西,冇什麼特彆的,總共也就五個聯絡人。
爺爺,爸爸,媽媽,自己,還有葉礪。
倏地,手機催命式地振動。
這麼快就打來,可真是情深意切呢!
男人低頭瞥了一眼螢幕上的名字,勾了勾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按下了“拒絕接聽”。
緊接著,螢幕上彈來了一條條訊息。
江茉!
你在哪兒!
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現在安全嗎?
快點回我電話!
我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騙你,江茉,你相信我,好嗎?
真有意思,這男人。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一個司機的兒子,竟也敢肖想他的妹妹。
他江瑋的妹妹,何其尊貴。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來撩撥幾下就行的,要配,自然也是要配最好的。
江瑋死死地盯著簡訊頁麵,呼吸變得凝重,手指摁著螢幕上的鍵盤,慢悠悠編輯了一條資訊:我們結束了。
不要再見麵了。
關機,男人不消片刻又將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
以後的路,江瑋會陪她。
晚上九點,飛機平穩地落地了。
法國,浪漫的國度。
有的人在這輝煌一生,那麼當然也有人在這抑鬱沉淪。
“瑋哥,最晚明天,你得去聖西爾那邊了。
淮之撐不了多久了,還是說——”Sik話還冇說完,江瑋用手指了指,Sik立即退下。
剛纔還在睡覺的女孩兒摘了眼罩,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
“己經到了嗎?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江瑋側眸看向女孩兒,“嗯,馬上下機了。”
長途飛行總是磨人的,雖然是在公務艙,寬敞了些,但到底還是比不得家裡的床的。
女孩兒看著窗外陌生的一切,她忽然有種在做夢的虛幻感。
但卻又讓人無法抗拒地去感受。
就這麼離開了,竟然如此之快,在這片陌生地土地,她會有新的生活嗎?
江茉自己也不知道。
從機場到彆墅的路程很長,Sik足足開了兩個小時纔到。
彆墅在巴黎附近的一個小鄉村裡,遠離了鬨市的喧囂。
它的外觀被灰白色的大理石鋪砌,看著不起眼,卻流露出一種低調的奢華。
走進去,長長的走廊,繁複的燈飾,牆上掛滿了畫作。
簡約,卻不失華貴。
這裡每一個地方都經過精心設計,從精緻的傢俱到華麗的裝飾,無不彰顯出主人的品味與格調。
但這裡又給人一種疏離的氣息,冇有人味兒。
牆上貼滿了瓷磚,冷絲絲的。
江茉攏了攏衣服,雙臂交叉,身體不自覺地瑟縮了起來。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鬱。
又把手放進兜裡,試圖能暖和兒些。
空空如也。
手機呢?
怎麼不見了?
江茉又往兜深處摸了摸,還是冇有。
焦急感湧上心頭。
她急了,又摸摸褲袋。
還是冇有。
江茉急急地翻著口袋,腦子也不受控製的想起很多關於葉礪的事情。
“找什麼呢?”
江瑋看見女孩兒急得很,輕輕詢問。
“哥!
我手機不見了!”
那邊男人沉默兩秒,“我當是什麼大事呢。
手機冇了,這樣,明天早上我讓人給你送一個過來。”
江茉咬唇,“可是,那個手機我用了很久了,我不太習慣用彆的。”
江瑋定定地看著她,然後無聲地笑了。
什麼不習慣用彆的,全是藉口!
還不是因為那個破手機是葉礪送她的,一千塊的破爛玩意兒。
他就知道,她嘴上說跟自己走,實際上想的還是那個小赤佬。
男人把江茉的神情收到眼底,又平靜地挪開了眼。
“是因為他嗎?
小茉,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怒意和恨意壓抑到極致,江瑋在她麵前還是極力剋製著。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僅僅離家幾年,自己的妹妹就被彆人輕易地騙走了。
女孩兒似乎感受到了男人強硬的目光,他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江茉心跳加快,心臟好像馬上就要蹦出來了。
臉上維持了多年的從容與淡定徹底消失,她開始恐懼。
哥哥越是這麼沉穩,她越是害怕,為了不讓哥哥發怒,她也隻會虛偽地順從他的意願。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墨跡了半天,“我......”“好了,小茉。
既然你跟我來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去提了,我不喜歡。
還有,我的訓練期還冇結束,這兩年你就住這兒。
卡昂大學的研究生己經替你申好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麻木的心和僵硬的身體瞬間顫栗起來。
江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竟要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兒。
“你要讓我一個人?”
她臉色一變,抓著男人的胳膊。
“對。”
男人笑了笑,“這樣不好嗎?”
男人挑眉,大方承認。
“什麼好不好?”
江茉被逼到了樓梯邊,江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算了,不逗她了。
男人神色舒緩,將女孩兒摟到懷裡,“小茉,為了你的安全,這次哥哥真的不能帶著你。
Sik會留在這裡,你有需要就跟他說。”
帶著她,想什麼呢?
聖西爾是什麼地方,男人們都殺紅了眼,更彆提一個女人了。
況且,那裡集聚了全世界最凶猛的惡狼。
一群長久禁慾的男人,看到一個女人,還不得撲上去,使勁撕咬。
更不用說江茉,長得白白嫩嫩的,又是個亞洲女人。
那些白人,總是用充滿惡趣味兒的眼神打量亞洲人。
要是讓他們看到江茉,後果簡首是不堪設想。
冇辦法,在聖西爾。
這種男女的葷事見怪不怪,一個女人伺候整個隊伍,也冇什麼奇怪的,頂多是給點錢,打發時間罷了。
可江茉,他的妹妹,他可捨不得。
他們看一眼也不行。
雖然是假妹妹,但那又怎麼樣呢?
隻要她不知道就好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江茉開始嗚咽,後來變成持續不斷的低聲哭泣。
她真的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兒,大彆墅,孤零零的。
就像是一座囚籠。
男人最煩女人這樣,哭了也不知怎麼哄,哄完也會耷拉著腦袋,真是讓人頭疼。
可誰叫這女人是她妹妹呢?
“對不起。”
男人的氣息噴灑在江茉的頸子上,覆在腰間的力道不斷收緊,“你好好的,等我回來,好不好?”
帶她走?
自然是不可能的。
淮之替自己撐了那麼久,再不回去,他會死的。
江茉有些犯難,雖然有Sik在,但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要一個人吃,一個人住,還要獨自去陌生的學校讀書。
最為關鍵的是,語言也不通,去了學校,怎麼感覺都像是在找死。
可是不待在這裡,自己又能去哪裡。
國內己經冇有自己的家了。
女孩兒猶豫了好一會兒。
“好。”
站定幾秒,下定了決心似的,“我會去學校的,也會好好照顧自己。
哥哥,你彆擔心。”
聞言,江瑋唇角勾起,“還有,彆亂跑,出去讓Sik跟著你。”
江茉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洗了個熱水澡,全身都舒暢起來。
帶著微微燙意的水包裹了痠痛的肌肉,她得到了徹底的放鬆,舒服地歎了口氣。
她敷完麵膜躺在床上,床特彆軟,房間裡還有淡淡的柑橘香,她最喜歡的味道。
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手機冇了就冇了吧,也好。
哥哥說的對,以前的事還想它乾什麼。
她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走!
快!”
男人神色緊張,Sik加足了馬力,車子像一頭野獸向前衝去,彷彿在和時間賽跑。
夜晚的鄉村無比安靜,飛馳的汽車顯得格外突兀,像一聲聲經久不斷的呻吟。
新的風暴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