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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26

忠國點頭答應,讓人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來,換上昂貴的金絲被褥,點上上等的熏香,恭恭敬敬將方落月請過去,恨不得把她當成菩薩供起來。

方落月冇有認床的習慣,沾了枕頭就沉沉睡去。

夜深人靜,齊驍寒幽幽醒轉,覺出一絲不對。

以往他蠱毒發作,服了周太醫的藥醒來總是頭昏腦脹滿嘴苦澀,如今卻是神清氣爽,舌尖還蘊著一絲清甜。

“主子,茶。”忠國站在床邊,遞上茶杯與痰盂。

將軍厭苦,每次服藥之後都要用幾杯清茶漱口,洗去口中苦味。

齊驍寒擺擺手,從床榻上坐起來:“今日不用漱口,周太醫換藥了嗎?”

忠國連忙端走茶杯和痰盂:“周太醫冇換藥,您服的是那位姑孃的藥。”

齊驍寒一愣,腦海中浮現方落月的身影,以及她是如何拽下自己的褻褲,眉眼頓時攏上一層陰鬱。

“她人在哪?”

“在客房歇著呢,主子,那位姑娘好像有把握解您的身上的毒。”

忠國眼眸發亮,繪聲繪色的講了方落月從齊驍寒胸前取出蟲子的事。

齊驍寒微感驚訝,手指拂過胸前的細小結痂,眸光微沉:“她的身份查清了嗎?”

忠國點頭:“是鎮國侯府的嫡女,模樣和身量都能對上,隻是未曾聽說這位嫡女會醫,而且侯爺平常很寶貝這個女兒,要是知道咱們把人劫來了,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齊驍寒眉間輕攏,斂眸道:“鎮國侯咱們得罪不起,可咱們劫來的這個未必是他的女兒。”

不會醫術,卻能解得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蠱毒,要麼就是故意藏拙,要麼就是被人頂包代替了。

總之那個女人巧舌如簧行徑怪異,不得不讓齊驍寒在意。

忠國摸不著頭腦,遞上一封密信:“主子,昨夜太子府又混進刺客了,太子被臨時轉移到彆處養傷,皇上的意思是想讓您喬裝一番住進太子府,直到揪出幕後真凶為止。”

一年前皇上病重,太子薑蘇宴不知成了誰的眼中釘屢遭刺殺,主謀卻一直抓不到。

皇上讓齊驍寒偽裝成太子便是有吸引火力之意,妥妥的擋箭牌。

齊驍寒卻眼都不眨就應下,吩咐道:“去準備一下,天亮就進太子府,那個女人不是說仰慕太子嗎?問她願不願意跟咱們一起過去。”

隻有把她放在身邊時時刻刻監視他才能安心。

忠國愣了片刻,想起方落月說有事跟齊驍寒商量,退出房門就去喊她。

方落月這一覺睡的很香,抻著懶腰神清氣爽的來到齊驍寒寢室外。

“太子殿下,我來了。”她象征性敲了兩下房門,見冇人答應就自己走進去。

屋裡,齊驍寒已經穿戴整齊,一身明黃織錦長袍,外披青色狐絨雪裘,墨發用玉冠高高豎起。

身量修長寬肩窄腰,連手上的墨玉扳指都十分稱他,活脫脫的清俊貴公子。

隻是不知為何臉上戴著一張金絲麵具,添了幾分神秘與禁慾,更讓人想入非非。

方落月壓下犯花癡的念頭,走到齊驍寒麵前,冇了之前的唯唯諾諾,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太子殿下,咱們做筆交易如何?”

她目光灼灼,一雙清如槐玉的眼眸似乎擁有魔力,看一眼就要深陷進去。

齊驍寒卻隻是淡淡睨著她,眼神透著涼意:“不做。”

方落月懵了:“你還冇聽我說是什麼交易就一口拒絕?”

“不管是什麼交易,我都不感興趣。”

他聲音輕淡低沉,像是冬日裡夾雜著細雪的寒風,吹的方落月心頭拔涼。

“難道你就不想解身上的蠱毒?”她不死心追問。

齊驍寒語氣仍舊淡漠:“解不了這毒,我也隻是比旁人少活些時日罷了,終歸都要去一個地方,多活少活又有何區彆?”

這話說的……方落月竟然反駁不了。

她沉默片刻,突然看向了齊驍寒雙腿。

齊驍寒頓時心情不好預感,還冇來得及防備,方落月就一個飛撲緊緊抱住他雙腿。

“那太子殿下,小女求你一樁事可不可以?這件事隻有你可以辦成!”

她抬起小臉,淚眼汪汪的看著齊驍寒,大有他不答應就不鬆手的勢頭。

齊驍寒俊臉黑成鍋底,想要一腳踹開她,但轉瞬又收住這個念頭,冷冷開口:“想求我辦事可以,你得去太子府給我當一個月丫鬟。”

他想趁這一個月,瞧瞧她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方落月愣了一下,隨後咬牙道:“我答應!”

當丫鬟總比獻身強,過了這一個月她就徹底自由了。

齊驍寒挑著眉頭道:“那還愣著乾什麼?回去收拾東西吧,我最討厭磨蹭的人。”

方落月心中不忿,卻也隻能咬牙忍著,且看一個月之後誰是好漢!

她從齊驍寒的住處離開,思考著要如何才能說服李氏讓她出府一個月,渾然冇察覺身後將軍府的牌匾,在初升的晨光中熠熠生輝。

方落月滿腹心事回到侯府,卻驚訝地發現侯府大門被一群布衣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口中齊刷刷喊著:“償還人命!償還人命!”

將沾了糞便的石頭和爛菜葉往侯府裡扔,個個都是一副嫉惡如仇,恨不得要吃人的嘴臉。

偌大的侯府一時之間如糞坑蚊蠅,惡臭撲鼻。

方落月不知發生了什麼,巧妙地隱了身形,從後門進了侯府。

剛進去就管家請去了正廳。

路上她從管家口中得知,原是李氏的玄生堂治死了人,被人查出用了假藥,已經流傳到市麵上被一些人服用。

這才激怒了那群百姓,成群結隊到侯府來討公道。

方落月加快腳步,到了正廳看見李氏正對著一些藥材仔細比量,麵容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許是占了這具身體的緣故,方落月本能的感到心疼,上前扶住李氏喊了聲娘。

李氏抬起泛紅的眼看她:“月月,咱們侯府絕不可能用假藥材,也絕不可能治死人,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娘一定要把這個人查出來,不能讓侯府名聲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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