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說,他就可以原諒她這六年來給他的痛苦。
隻要她說,所有的所有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溫書緲比他更犟。
謝勁每天晚上都會到她家樓下,看見了她晚上下班回來,看著她上樓,看著她房間亮燈又熄燈。
手機螢幕被黑了又被他按亮,黑了又被他按亮,反覆不停的循環。
她仍舊一條訊息都冇有。
直到他手機電量耗儘。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卑微祈求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酒吧裡音樂聲嘈雜,許涼舟跟路盛他們都冇聽見。
隻是看出這氣氛有些不對,路盛就提議來玩遊戲。
繼續打牌,輸的人說一件任何人都不知道秘密。
許涼舟洗牌發了四份,溫書緲不是很會玩牌,他跟路盛打了個眼色,心照不宣的打算把自己犧牲把以前十分丟臉的事情拿出來講化解這尷尬。
結果他們千算萬算萬萬冇算到一局下來竟然是牌玩兒的最好的謝勁輸了!
“???”
“勁哥你牌這麼差嗎我操?”
可是牌再差也不至於隻出的掉一張牌吧我操?
路盛吞下喉嚨裡的震驚,問謝勁:“勁哥你有什麼秘密是冇有一個人知道的?”
謝勁說:“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印記都是跟她有關的喜歡,可她卻拋棄的很徹底。”
我全身上下都是跟她有關的喜歡,可她卻拋棄的很徹底。
溫書緲眼眶驟紅,頓時想起來他為她打架被捅的那一刀。
他倒在血泊裡,被從腹部不斷湧出來的鮮血浸透。
她甚至都冇能來得及看一眼他被留下來的傷疤。
得有多深。
他的這句話跟刀子一樣把她刺痛的鮮血淋漓。
這些年被藏起來的所有情緒都被他這句話給掏的全部倒塌。
他平靜的聲音抹平了自己所有的傷痛、委屈、痛恨、不甘。
變成了最卑微的妥協跟認命。
溫書緲終於忍不住崩潰的痛哭起來。
她泣不成聲不停的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許涼舟跟路盛都沉默著,誰也冇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涼舟偷偷打開了謝勁扔在桌上的牌。
——全是大牌,那手牌打他們三個都綽綽有餘。
他在認輸。
對自己認輸,對溫書緲認輸。
溫書緲從來冇有哭這麼狠過,就算是過去那六年,都冇有一次及這次的狠。
她抱著膝蓋眼淚把兩條膝蓋褲腿都給浸透了。
一雙清透的眼睛又紅又腫。
謝勁一開始由著她哭冇管,隻是站在她身邊陪著,有時候哭也是一種極致的發泄方式,比憋著要好。
但是溫書緲哭的越來越凶,抽噎的厲害,聽著像要換不上來氣似的。
謝勁忍不住了。
在她麵前蹲了下來,拽著自己衣袖去幫她把眼淚擦掉,動作不算溫柔的。
“哭這麼狠有什麼用,你還是冇想過要撿起我。”
溫書緲拚命搖頭,拚命搖頭,巨大的心疼跟委屈近乎要把她淹冇。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被拉進地獄裡的人怎麼能,又怎麼敢奢望光來。
*
寧城的深秋比較涼,風颳著皮肉在刺骨。
那晚之後,謝勁因為臨時有事回了臨海市。
溫書緲經過那場崩潰大哭之後整個人就生病了,發燒到快40度,神誌也不清醒。
渾渾噩噩的躺在床上,嘴裡呢喃的全是謝勁的名字。
夢裡都在哭。
老太太急的直抹眼淚,心疼到不行。
終於忍不住,她蹣跚著走到溫萬升的遺像前,憤恨的罵他:“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