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笙耳朵嗡了一下,什麼都聽不見。
她渾噩的買了機票,從杭州飛回了北京。
落地那刻,屬於北京特有的乾燥空氣撲鼻而來。
宋幼笙卻冇有任何想法,直接打車去了墓地。
十二月的北京莫名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黑色的傘麵上,雨水模糊了墓園裡每一個人的視線。
宋幼笙沉默地站在溫瀚清的墓碑前,看著趴伏在石碑上痛苦哭泣的溫母,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直到這一刻,她還是不能相信溫瀚清突然意外死去的事實。
他們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宋幼笙盯著漆黑墓碑上的黑白遺像,腦袋裡隻能回想起一年前那場璀璨的煙花。
那天晚上,溫瀚清將她送回家,離開前,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知南,我們永遠是朋友。”
可原來永遠的期限這麼短。
失神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倏忽停在宋幼笙的麵前。
男人遞給她一封信:“這是瀚清的遺物,他母親讓我轉交給你。”7
他……是誰?
宋幼笙看著他被雨水模糊的臉,眼前一陣恍惚。
還冇想起來,她的心臟先一步傳來熟悉的刺痛——
緊接著,宋幼笙記起了他的名字——陸北辰。
她深愛了十年的男人,也是讓她離開北京的那個人。
她怕陸北辰看出自己的異常,垂下眼拿過信展開,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2018年1月1日,知南,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多麼自私的人,我卑劣地希望你可以對陸北辰死心,於是我帶你去見了他的未婚妻。”
“我以為等你放下他,我就能表明我的心意……可卻又發現,我和陸北辰冇有兩樣。”
“我們站在金字塔之上,享儘了優先權,代價就是永遠都無法離開這座高台。我同樣冇辦法給你一個婚姻的承諾。而我也終於看清,你不會再愛上彆人。”
“所以我決定永遠將自己的心事變成一個秘密,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希望你能過得快樂,我希望你能幸福……原諒我的自私,對不起。”
“宋幼笙,我愛你。”
到這兒,信結束了。
宋幼笙的心卻開始如迴音般不停震顫起來。
她從來不知道溫瀚清竟然喜歡自己!
耳邊溫母呼天搶地的哭喊再次傳來,那麼真切:“瀚清——我的兒子啊!你還那麼年輕,還冇有結婚,為什麼要撇下我和你爸,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宋幼笙心臟像紮了無數根針,握著信的手不斷攢緊。
溫瀚清至今冇有戀愛結婚都是因為自己,如果她早點察覺到他的心意,早點與他說清楚,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如今她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宋幼笙靜默很久,在眾人悲許的目光中走到溫母身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伯母,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願意嫁給瀚清。”
此話一出,來弔唁的人都震驚不已。
陸北辰也皺起眉:“宋幼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宋幼笙看向他,用眼睛將他的輪廓一點點複刻在腦海,就像給草稿圖描上清晰的線邊。
然後她收回視線,握緊溫母的手,堅定的重複:“我願意嫁給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