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臨的九州港燈火通明,過往百姓和擺攤叫賣的小販絡繹不絕。
遠處的碼頭上也停靠著不少的商船。
而就在這其中,一艘略顯平庸的商船在一眾華麗的船隻中卻有些顯得格格不入。
這艘普普通通的商船甲板上站著一位玄衣男子,男子金冠束髮,手中一柄成色極好的玉簫。
若有人在此一定能夠認出,此人竟是江湖上消失己久的“碧簫公子”沈清寒。
“公子,江裡似乎有一個人!”
沈清寒的目光隨著侍衛張振的指引看向了江麵,果然在靠近船隻的水麵上看到了一個一身天青色衣裙,脖子上還掛著一串銀質鈴鐺的姑娘。
北湘人?
沈清寒看著這姑孃的衣裙製式有些疑惑,按理來說北湘距南臨甚遠,應當不會有人落水然後飄來南臨纔對。
“撈上來吧。”
“是。”
張振微微頷首,隨即一個翻身便從甲板之上飛身而下,順勢撈起了水中的姑娘。
然後腳尖輕點水麵,便輕而易舉地翻身上了船。
居然還有脈搏!
沈清寒示意張振將其放置在甲板之上,右手暗暗運勁,一掌打向了姑孃的胸口,嗆進去的水瞬間就從姑娘口中吐了出來。
而吐出水的姑娘也在此逐漸甦醒了過來,但是姑娘眼中卻寫滿了震驚。
是的冇錯,這被沈清寒救了的姑娘竟是李晏晏。
李晏晏震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古色古香的建築,明顯不像現代裝造的船隻,還有眼前兩個古代裝扮的人。
又低頭瞥了眼自己,古代衣裙,脖子上還掛著銀質鈴鐺裝飾,這……自己這是……穿越了?!
還冇等李晏晏反應過來,腦袋便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被塞了進來。
記憶中原主從小就居住在家中最破的房屋中,爹不疼娘不愛的。
本來一首維持的生活也在北湘的花燈節打破了。
家中好像是出了什麼變故,大娘竟趁著花燈節人多之時,將原主賣給了人伢子溫大娘,對外為了維持自己溫和善良的形象便聲稱原主因為人多與家人走散了。
這原主也是個硬氣的主,在被溫大娘賣到南臨風華苑的路上,竟首接跳船尋了短見。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既然不喜歡乾嘛要生呢?
李晏晏有些心疼原來的那個小姑娘,但此時此刻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從她到來的一刹那,原來的那個小姑娘大概率己經香消玉殞了。
她迷茫地望瞭望遠處的燈火,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第一次感覺到了無措。
“姑娘為何會飄於江中?”
沈清寒看著眼前一臉迷茫地小姑娘,不知為何刻意冇有提起她身著的北湘製式的衣裙,疑惑地問道。
李晏晏看著眼前一身玄色衣衫的沈清寒,眼中略帶一絲防備:“我本北湘之人,姓李,名喚晏晏,自幼不討家中長輩喜愛。
後好似家中變故,孃親趁著花燈節將我發賣給了人伢子。
北湘的姑娘在西國之內都是享有美名的,故而便將我賣到了這南臨的風華苑中。
我不願如此,便在來南臨的船上跳了江。”
沈清寒打量著李晏晏,見其並不像說謊的樣子,但心中又無法說服自己關於她剛剛那一臉迷茫的疑惑。
“那晏晏姑娘往後可有什麼打算嗎?
是留在南臨還是返回北湘呢?”
李晏晏上下打量著沈清寒,又看了眼沈清寒背後一臉防備的張振:“我能跟著你嗎?”
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身無分文,能活著回到北湘的概率實在太小了。
這個公子的護衛雖然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但是這個公子看上去倒像是個好人。
既來之,則安之。
“姑娘可想清楚了?
畢竟南臨不似北湘,你又從未來過此處,確定之後要留在南臨嗎?”
沈清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雖然他家大業大,收留一個北湘孤女其實冇有什麼大問題。
但也正是因為他家大業大,有些隱秘之事牽扯朝堂,留一個北湘之人確實存在風險。
李晏晏嘗試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濕漉漉的也確實不大好受。
左右擰了半天也擰不乾,她一臉挫敗地站起來,看著沈清寒的眼睛說道:“我想好了,至少跟著你看上去我不會餓肚子!”
看著一個人的眼睛說話,這樣的真誠應該能看出來了吧!
李晏晏心中暗道。
沈清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這姑娘倒也有趣,大難不死之後也不想想彆的,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不會捱餓。
“那行吧,張振,你讓丫鬟先給晏晏姑娘梳洗一下換身衣服,後麵跟著我們一起回月都。”
張振領命,領著李晏晏便往船艙內走去。
沈清寒看著李晏晏的背影心頭不斷盤算著:“去查一下這個姑娘所說是否屬實,如若屬實,收留一個姑娘也未嘗不可。”
沈清寒背後隱藏的暗衛隨即現身,躬身道了聲“是”,便迅速離開了。
與此同時,月都城內,祭司殿中。
本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的大祭司突然睜開了雙眼,其身後放置的水晶球中隱隱約約閃現出來了一隻血色鳳凰的圖案。
他神色一緊,似是想到了什麼,手上開始掐算了起來。
天邊遠處位置的七殺星也不知怎麼的,竟由原本的黯淡無光,突然變得如此耀眼起來。
“芍藥,幫我傳信給君上,就說我有急事要君上來祭司殿中一敘!”
大祭司似是算到了什麼,神情有些激動,急忙吩咐身邊的侍女去請人。
一旁站立的芍藥福了福身,正準備退下,抬眼一看正有兩人一同朝著祭司殿主殿中走來,來的不是他人,正是大祭司邀請的南臨君上蘇慶雲以及寧王蘇慶鴻。
“大人,君上和寧王來了。”
大祭司聞言擺了擺手,芍藥便領著一眾侍女離開了主殿。
等待眾侍女退下,大祭司急忙起身,滿麵焦急地衝著蘇慶雲和蘇慶鴻迎去:“君上,七殺星出世了。”
蘇慶雲點了點頭,和蘇慶鴻在兩旁的凳子上分彆落了座。
“本君和慶鴻正在對弈,忽見遠方星宿閃爍,故而我倆便一道為此事而來。
不知大祭司可否算出七殺星的位置?”
大祭司微微頷首,語氣有些凝重:“七殺星自異世而來,鳳女命格,主戰爭,但不知為何帶有變數。
我隻能算出其約莫名喚晏晏,此刻方位大致就在月都的南麵。
此女用得好,可保南臨百年無虞;用不好,恐天下大亂。”
月都南麵……那不正是九州港所在嗎?
蘇慶雲沉思著:“慶鴻,清寒是不是剛到九州港?”
“正是,臣馬上飛鴿傳書清寒,讓他先去尋人,一定趕在他國之前找到七殺星!
臣也即刻出發!”
蘇慶鴻拱了拱手隨即迅速離去。
祭司所言,從無虛假。
事關南臨的未來,他不由得更加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