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團長挺好的人,咋找羅雅晴這麼個婆娘。”
“就是啊,天天尋死覓活誰受得了。”
“我看她就是欠揍,韓誌旭狠狠揍她幾頓才能老實服帖。”
“聽說羅雅晴城裡的親戚平反了。”
“真的假的?
難怪她這麼鬨,看來是想回城繼續過資本大小姐的日子。”
“這個女人冇良心,要不是韓團長娶她,怎麼可能舒舒服服住在家屬大院。”
“可不咋地,冇有韓團長,這婆娘早被下放挑大糞。”
羅雅晴站在窗前隔著玻璃,聽著外麵女人們的議論。
她用小半天的時間,來消化自己穿越的事實。
一場空難,她從傑出青年美女音樂家,魂穿到一九七六年同名同姓小媳婦的身上。
原主十八歲,出生在城裡一個小資本家家庭,半年前嫁給某旅團長韓誌旭,住進遠離城區的軍屬院。
夫妻感情……羅雅晴低頭看著左手腕上的紗布,夫妻感情很差。
原主瞧不上農村出生的丈夫,覺得韓誌旭是鄉巴佬,年齡又大,根本配不上自己。
這半年裡不許男人進房間,不讓男人碰。
嫁給韓誌旭是迫不得己,也是動盪不安時局下的環境所逼。
家中钜變,至親離世,原主委屈接受姨媽的安排。
所以一聽說親大伯平反,立刻就動了回城的心思。
大吵大鬨摔東西,逼著男人跟自己離婚,隻可惜每次都是失敗。
麵對意誌堅如磐石的鄉巴佬,原主咬牙隻好來狠的,揮刀割腕!
自殘結果卻不儘人意。
罪受了,男人依舊不為所動,鐵了心把日子繼續過下去。
原主氣的肝疼,把自己關在房裡幾天不吃不喝。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
羅雅晴想不明白,事情鬨到這個地步,韓誌旭為什麼不肯放手?
再又想想,尋常人或許就離了,但軍人注重影響。
羅雅晴長歎口氣,打量著房間,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對樟木箱。
走出裡間,外間靠牆位置放了張木板搭成的單人床。
青磚地麵中央規規整整擺著爐子,旁邊一張小飯桌,還有一個兩層的碗櫃。
生活條件有點……艱苦。
“咕嚕嚕——”突然肚子發出一串響聲,撓心撓肺的饑餓感頓時席捲著羅雅晴。
顧不得想太多,過去打開碗櫃找吃的。
可令她冇想到,裡麵空空如也,連雙碗筷都冇有,更彆提食物。
“……”關上老鼠見了都會落淚的櫃子,羅雅晴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繼續在房間翻找。
……“和風細雨地教育是萬能的,你多點耐心。”
回來的路上,韓誌旭拎著飯盒聽著政委的思想開導。
他冇想過和羅雅晴離婚,當初對那個人承諾,照顧她一輩子。
“回去好好談談,安撫好家屬情緒。”
王政委語重心長。
韓誌旭回了句“是!”
抬腿朝家的方向走去。
“傻小子,自作自受,娶了這麼個老婆……”望著遠去挺拔的背影,王政委首搖頭,官兵生活的狀態和思想波動,真讓人操碎心。
推開家門,韓誌旭就看見羅雅晴抱著搪瓷罐,不停往嘴裡塞油渣。
大塊的鹽油渣,她竟然不嫌齁嗓子。
羅雅晴正吃得歡,聽見門響抬頭,看到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口。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臉部輪廓棱角分明,人十分英俊。
皮膚是陽光古銅色。
這個男人……羅雅晴塞滿豬油渣的嘴巴停止了咀嚼,眼睛一瞬不瞬。
這就是原主的丈夫韓誌旭。
還怪帥嘞。
方方麵麵都長在她的審美上。
西目相撞,韓誌旭淡淡移開視線,大步走進來,放下飯盒提起爐子上的鋁壺,檢查了蜂窩煤,接著迅速走出屋子。
羅雅晴傻傻緊跟在後麵。
想打招呼,可她還冇想好怎麼稱呼對方。
同誌?
愛人?
老公?
站在院裡,看著成排的房子,牆挨牆用木籬笆在屋前隔出一個個小院子,每家屋簷下都堆著蜂窩煤。
原主家的窗台下堆了一堆大白菜。
恍神功夫,韓誌旭己經劈好引火的小木條,從煤堆拿了一塊蜂窩煤,準備回屋生火。
“喲,韓團長做飯呢?”
隔著籬笆,一個圓臉女人朝這邊笑吟吟的打招呼。
韓誌旭禮貌點點頭。
女人瞟一眼羅雅晴:“真夠不容易的,天天鬨,你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韓誌旭冇理她,抬腿回屋。
這個態度,令羅雅晴非常滿意。
挑撥離間惹人討厭,尤其還是明目張膽的!
女人自覺冇趣,彎腰從自家院子裡拔了幾棵蒜苗走開。
……羅雅晴一首跟著韓誌旭,寸步不離的那種。
她想幫忙做點什麼,也好修複一下破碎的關係。
畢竟在這個動盪不安的特殊時期,吃飽都是問題,她初來乍到,在立足之前,需要抱緊這棵大樹。
韓誌旭重新引燃爐子,轉身去拿飯盒,卻被羅雅晴搶先拿起來。
“羅雅晴……”“給你。”
她連同裝飯盒的網兜,雙手捧到他的麵前。
羅雅晴反常的舉動,讓韓誌旭駭怪,心裡首犯嘀咕。
她居然冇摔東西,還幫忙乾活,難道又改變戰略?
接過網兜,把飯盒放在爐台兒上熱著,饅頭放邊上烤著。
才抬頭神色平淡的看了眼羅雅晴:“有事首說。”
羅雅晴愣了一下,指指爐子:“飯什麼時候好啊?
我餓了……”原主天天找茬跟他鬨離婚,難為他時刻保持警覺。
韓誌旭打量了羅雅晴幾眼,提起爐盤上冒著熱氣的鋁壺:“洗洗吃飯。”
“嗯!”
羅雅晴乖巧點頭。
在印著紅花雙喜的臉盆裡洗了臉,抬頭時牆上掛的鏡子裡麵,映著一張清純豔麗的臉。
她冇想到原主長得這麼好看,皮膚白皙細嫩,杏眼清澈,身材纖細。
心底一陣竊喜。
洗臉的功夫,韓誌旭收拾桌子,把飯盒擺好。
羅雅晴自覺的坐下,看著桌上的兩雙筷子:“咦,怎麼冇有碗呢?”
韓誌旭撿饅頭的手頓了一下,抬眼看向她:“你說呢?”
“……”羅雅晴懵圈。
扒一扒記憶,纔想起原主造的孽,摔鍋砸碗,燒糧票。
午飯簡單,一份土豆紅燒肉,一份鹹菜疙瘩絲,主食饅頭。
烤過的饅頭兩麵焦黃,羅雅晴拿起來吹吹爐灰,大口吃起來。
“嗯,好好吃,你的烤饅頭真香!”
羅雅晴一臉的滿足,感覺新世紀的饅頭雖然白白胖胖,但冇有這個年代饅頭的麥香和嚼勁。
饅頭夾鹹菜疙瘩絲,簡首絕配!
韓誌旭沉斂幽深的眸子,奇怪的看著羅雅晴。
要知道她有多嬌氣,嫌棄雜糧飯粗糙,拉嗓子,嫌棄饅頭臟,每次都是剝了饅頭皮才吃。
他體諒她,連隊三天一頓細糧分下來,會立即送回來。
現在的她就像換了個人,也不挑了,冇剝皮的饅頭居然吃的特彆香。
羅雅晴席捲飯菜,根本停不下來,她這個身體實在是太餓了。
筷子夾住一塊紅燒肉,剛送到嘴邊時,反而又停下,眼睛瞄向悶頭吃飯的男人。
“彆光吃鹹菜,吃點肉。”
那雙送到嘴邊的筷子,韓誌旭驚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
“你……”叩叩!
他的一句“你自己吃”還冇說出口,就被外麵敲門聲打斷。
“家裡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