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一放鬆下來,不再把生女兒當要義,他的可愛之處又顯現出來 了。
譬如他讓人在後院又裝了個籃球架,架子下麵是青石板,旁邊狗尾巴草娓娓搖晃。
琪琪每天都要打一小時籃球,然後躺在青石板上和狼狗玩一會,再回浴室衝個澡。
在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這是相當奢侈的生活了。
他本來就個子高,身材健美,懷孕時的贅肉也早隨著鍛鍊消失了,他的胸大肌,代表著男性的力量,每天都吸引著程維回來,晚上躺在上麵入眠。
乒乓球也揀起來了,他常常讓著程維,自己打輸了就彎腰大笑,惹得程維常常丟下拍子過去吻他。
他在家塾就會下圍棋,雖然下不過程維,但也很厲害。
程維怕他寂寞,又給他請了個英語老師方先生。
那方先生瘦高如竹竿,臉色陰沉,拿著英國小說一字一句地教琪琪,而不是從音標和26個字母出發。
琪琪偷偷對程維說:“我怎麼有些怕方先生。”
程維說:“方先生是老派人,你熟悉了就好了。
以後我們可以在家裡用英文吵架,這樣仆人就聽不懂,也不會給我媽媽學舌了。”
激得琪琪一陣大笑,首到被程維吻住嘴唇,喘不上氣來為止。
這天程維去上課,琪琪正在和方先生學《塊肉餘生記》,哼哼哈哈地念著,程維的父親來了。
琪琪趕忙給兩人介紹,又讓雲兒去倒茶,從冰箱裡拿冰激淩。
方先生戴上帽子說:“我先走了。”
就匆匆出去了。
程父說:“這是誰?”
琪琪說:“我的英文老師。”
“你還在學英文?”
“是太太請的。”
這時大狼狗跑了進來,程父看見嚇得站了起來,狼狗圍著他轉了兩圈,琪琪忙喚狼狗過來,指揮它臥倒,自己訕訕地笑著,給程父又添了點茶。
程父說:“我不知道你過著這樣舒服的日子。
孩子不用教管,學學洋文,玩玩大狗,還吃冰激淩.......你不知道備孕時不能吃寒涼的東西嗎?”
琪琪愣住了,說:“還要備孕?”
程父也愣住了,說:“你不要生女兒了?
你才21歲,維維也不過27歲,你們不生女兒啦?”
琪琪攪著手,低下頭說:“太太不讓我生了。
說懷孕太痛苦。”
程父問:“你們一個月醬油用多少吊錢?
點心費是多少?
你給太太縫過腰枕冇有?”
琪琪瞪著大眼睛,一律答不出,半晌才期期艾艾道:“我在男紅上很笨的。
至於開銷,我問問雲兒。”
程父一拍桌子道:“算了!
現在世道不太平,軍閥混戰,程維不一定能長久在這裡教書,可能還要到北方去,或者出國去。
你什麼也不懂,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將來能跟她出去受苦麼?”
琪琪堅決道:“我冇問題。”
“那孩子呢?”
琪琪怔怔道:“我帶著也行,放在我媽媽那裡也行。”
程父搖搖頭,謝絕了琪琪留飯的邀請,拄著柺杖走了。
琪琪吐吐舌頭,撫摸著狼狗的耳朵說:“你也受委屈了是不是?”
晚上和程維風流過後,琪琪翻身躺在程維旁的枕頭上,氣悶道:“我真的不是個好丈夫,隻有你把我當作寶貝。”
程維在他額上吻一下,說:“不要理爸爸那老腦筋,不過我明年可能要遷往綏遠省薩拉齊縣,去那裡的民生渠水利委員會工作,參加修建民生渠水利工程,任綏遠民生渠水利委員會委員兼總乾事。”
他安慰說:“除了狼狗帶不去,雲兒也能帶去。
那裡可能荒涼些,冇有竹林,冇有小白菜吃。
不過這也是為國家作貢獻。
我想到時把老大帶去,給你解解悶。”
琪琪翻身而起道:“那太好了!
不用見你爸爸媽媽了。”
說完臉紅,小聲道:“我是不是很不孝順?”
程維笑著坐起來親他的臉,兩人又緊緊擁抱在一起。
琪琪在動身去綏遠前一天,包裹都打好了,說好傭人來把狗簽回孃家,卻遲遲不見傭人來。
程維見他急得跺腳,安慰道:“我的小公子,你安靜點,看你這一頭汗!”
這時孃家傭人跑進來說:“少爺,不好了,三小少爺安吉突然出了水痘,發高燒!”
琪琪一下子暈了過去,幸好程維馬上扶住,把人攙在椅子上,由雲兒扶著,自己這裡問傭人:“嚴重不嚴重?”
“大夫說有生命危險!
老太太讓少爺趕快回去。”
程維沉默了一會,票是改不了的,綏遠那裡又等著自己,他讓傭人們把箱籠先運出去,然後對雲兒說:“你等先生醒了,就扶他上孃家派來的馬車回去。”
自己捧著琪琪冇有知覺的臉吻了又吻,依依不捨地快步出去了。
琪琪昏迷了兩個小時才醒過來。
聽雲兒說了程維的留言,自己掙紮著向留下的仆人吩咐了幾句,就由雲兒和孃家傭人扶著,上馬車趕回孃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