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們輪流陪伴鍋爐人。
圍在一堆黑色煤炭麵前,用鏟子一鏟一鏟前赴後繼剷起煤球,然後把它們送進巨大熔爐裡,滾燙的火苗在裡麵越燒越旺。
這恐怕是8個火爐裡,火力最猛的爐子了,暗自輸送著一股力量訊息。
其他人則外出周圍尋找食物。
由於是冬季大部分動物進入冬眠時間。
在冰雪覆蓋的森林裡,隻能尋找到一些從鬆樹上墜落下來的鬆果。
在十幾天裡的輪番搜尋中,附近森林的鬆果己經寥寥無幾。
零星的食物和所剩無幾的日子,都在向我們發出離開的信號,終於到了出發的前一天夜晚。
我們準備好行裝,穿戴好母親為我編織的紅色圍巾。
這是她最喜歡的紅色,預示著好運。
Lili換上了一頂橘色帽子。
那一刻,似乎我們都變成了每一年換上新裝迎新年的孩子。
但身上的軍綠色棉服又打破這些溫暖的希望,將我們拉回冰涼的現實裡。
豎排單人一個接一個跟在大叔身後,這些暗橋都是由東南西北西大神獸守護。
南通鳴,北慧眼,東貪睡,西癡夢。
很不幸的是我所負責的鍋爐位屬於南方。
由通鳴獸看守,據說它耳朵升級了最新傳感器,能夠捕捉上萬種風吹草動的聲響。
不過幸好大叔對此早有準備,腳上己經提前穿好大叔準備的蛇皮做成的鞋子。
上能入草叢,下能遁地,這顆藍色星球的陸地再也找不到比蛇還要潤物無聲的動物了。
這雙鞋至少釋放出兩個關於大叔的資訊。
他非常懂生物而且大叔捕捉過蛇。
仔細想想大叔也是活在這一帶的狠角色,至少蟒蛇夫婦是害怕他的。
晚上月亮散發出明亮的幽藍色光,照在並肩齊驅的身上在地麵留下晃動的身影。
周圍靜得出奇,呼吸聲跟隨前進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急促,每次呼吸都像是一次危險試探。
大家不同頻率地剋製呼吸的次數和程度,首到大叔從自己的揹包裡掏出一些透明玻璃瓶,裡麵帶著淡淡的汽水味。
這不是那家以賣藥起家的飲料公司嗎,他們推出的新產品每一款都讓人上癮。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隨著戰爭也同繁華的街道一起銷聲匿跡了。
戰爭時代這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奢侈的,有時甚至連呼吸都是。
冇過多久原本是透明的瓶子,一片白色煙霧聚集在裡麵。
半支菸的功夫之後逐漸散去淡化成水汽,晶瑩剔透獨自閃耀。
抬頭看不遠處燈火通明,就這樣我們一行人順利通過了暗橋。
從黑暗走向了光明,如果這裡可以稱之為光明的話。
街上人來人往,小孩嬉戲打鬨。
每個人的臉上都笑臉盈盈,完全不是一副身處戰爭世界的模樣。
對於他們而言,我們就是來自另一個星球。
同一個地球,兩個差異巨大的種族在陌生世界裡相遇。
一時間從地獄墜入天堂的錯覺,不,這隻是真實存在的人間。
更準確地說,這裡簡首是一座人間天堂。
天空不斷變幻著的雲彩,完全不似一副鋼鐵城市的冬天模樣。
懸浮在空中飄來飄去的氣泡,實時更新著影像。
它們穿梭在一條街十字路口的來回,不小心觸摸它們會變成原來的十幾倍大的水母模樣。
裡麵儲存著關於整條街的資訊,還有商店店家的情況。
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玩意兒,又是誰在幕後操控了它們。
大家背靠在彼此身後屈膝向前,被它吞噬的恐懼完全占領靠近它的好奇。
第一時間我站到Lili身後保護她,而她卻氣定神閒地拍了拍我肩膀說不用怕。
在她小時候便在一本叫做《未來宇宙》的書裡,讀到過一則關於地球的資訊。
那是來自外星人的警告,作為一個末時代的宇宙,它們肩負著安樂死每一顆星球的使命。
這是個長達一世紀的星球毀滅計劃,表麵聽起來有點殘酷。
但從人道主義精神上來講,這無非是讓所有生命有尊嚴死去的絕無僅有的辦法。
因為外星人瞭解到在更遠的未來,行星之間將受黑洞的吸引改變運行軌跡,出現在星河的撞擊演繹空前絕後的末世大爆炸。
為了避免人類殘忍滅絕於未知的明日世界,他們計劃提前進入人類世界內部係統。
以此追蹤觀測人類生命足跡,挖掘出最有可能成為超人類的人。
進入他們的秘密基地,繼承人類基因。
而實施此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空間水母,混入人類世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並且取得他們的信任。
白天的它們是休眠狀態,作為生活工具使用,夜晚纔是它們展開行動的絕佳時機。
趁著人們進入深沉睡眠,即夜的後半段。
身體意識模糊到幾乎不存在,靈魂意識活力十足。
現實與夢境的邊界變得不再具有絲毫差異,便是它們進入人體探索意識檢測基因之時。
而第二天醒來的人們不會有絲毫察覺,這樣長此以往,外星人就能從意識上實現對人類的控製。
臨近一年一度煙火大會,那些水母一定會接到來自另一星球的大搜尋指令。
浩瀚、絢麗、多彩的煙火成為它們趁虛而入的掩體。
Lili繼續說道,不過他們要完成這個計劃己經是百年以後的事情了。
因此我們隻能淪為計劃的一部分,而無法成為計劃的結果,也就無法親眼目睹那一天的到來了。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這裡相比於外麵戰亂紛飛的世界,儼然成為避免流落荒野的最佳歸宿。
當然,這隻是我從偶然看到的書中得來的猜測,不一定準確。
感到驚詫不己的大叔,突然收回了自己下巴。
如果想要瞭解真實的情況,隻需要在夜裡目睹這些掃描儀夜晚蹤跡的真實性便知,Lili紅著臉繼續說道。
墨雪輕描淡寫說到,反正是百年之後發生的事情,能不能活過戰爭都是一個問題,哪有時間考慮那麼長遠的事情。
這是從第一次見墨雪以來她所說的最多的話了,聽完後心裡還是不留痕跡地輕微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