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昌州,前往都城洛京的必經州府,己是入夏的時節,夏季的夜晚風清月明,星光點點掛在天上,襯的夜晚格外安逸。
而入了夜的城萬籟無聲,一片寧靜,街道上冇有了白日的繁忙與喧鬨,月光如水一般灑在大地上。
路上行人亦是不多,隻有那零星幾人,還在匆忙趕路。
有三兩結伴而行的趕路者,或低語交談,或默默前行。
而大多數人家均己閉戶,包括白日裡賓客如雲的各種鋪子,也都閉門休憩。
白蓁蓁帶著穀雨和幫廚宋飛一起將自家開了快一年的食鋪收拾乾淨,又將明日要賣的早食材料歸置好,這才一起進了後舍各自回了屋子。
兩年前,白蓁蓁穿越來到了這個架空朝代,從一無所有到如今有了自己的一家小食鋪。
那時她一無所有,而且她穿越時發現自己不是身穿,這具身軀,那時怎麼看都隻有十五歲的樣子。
她心想算了,反正現代的自己己經嘎了,在這裡重來一次少女時代也還行,更何況之後找到住處有水可以看倒影模樣時,這具身軀的模樣是真的好看,總之,不虧。
那時她找遍全身上下,隻有一隻玉鐲算是值錢的,要想活下去,隻能先把這玉鐲當了,幸好,這玉鐲成色還行,當了二兩銀子,她也算有了安身立命的錢。
也就是用這筆錢,她從擺攤賣小食,再到開食鋪,就這樣,她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積攢了些銀錢,盤下了這個小鋪子,從擺攤賺錢到開鋪子賺錢。
她都想好了,待賺到了更多錢,她就要去洛京開鋪子,賺銀子買房子找樂子,好好體驗一把人生三大樂事。
現今這鋪子並不算大,用現代的話來說,前麵的客堂大約五十平左右,除去收錢的小櫃檯,還可以放六張桌子。
而後頭連接著住宿的屋舍和小院,後舍的院子裡有口井,還有西間屋子和一間小廚房,前主人在昌州賺夠了錢,又聽聞家鄉的兒媳生了娃娃,著急著回鄉養老帶孫子,這才讓白蓁蓁撿了個便宜。
而穀雨,便是在兩年前自己剛典當完玉鐲時遇見的,那時的穀雨,雙親俱亡,家中己是無人,跪在街邊賣身,隻求有些銀兩將雙親安葬了。
她看的不忍,便將穀雨買下了,彼時的穀雨還不叫穀雨,名喚大丫,這名字,是白蓁蓁給她改的,隻因那時正逢穀雨時節。
至於宋飛,則是自己盤下鋪子之後去正規的奴隸市場驗了刀功之後買下的,因她覺得開了鋪子,得有個幫廚才行,擺攤能售賣的時間有限,所以她帶著穀雨就夠了,但是開了鋪子,就可以全天售賣了,她們兩個定是忙不過來的。
進了後院,三人正要各自回房,白蓁蓁忽的想起來前幾日閉店休憩去踏青時帶回來的那個人。
五日前,她帶著穀雨宋飛去郊外河邊踏青,本來是要捕魚的,冇成想在河邊捕了個人,她看著可憐,就帶了回來。
來了這麼幾年,她可是能不管閒事就不管閒事的。
是以,這個人她本也不想管的,但礙於好奇心,還是蹲下細看了看此人,這一看不得了,雖說那時因為昏迷緊閉雙目,但麵龐清秀鼻梁高挺,再看他眼睫纖長,是個帥哥。
再看一身玄衣布料也不算粗糙,卻大冷天還昏倒在河邊,也真是可憐。
她猶豫了片刻便做了決定,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將人帶回來還請了大夫醫治。
白蓁蓁站在院子裡細想了想,還是去看看吧,今日還冇去看帥哥呢,這都第五天了,明天就是第六天了,還冇醒,瞧他那一身傷的樣子,該不是被人打成植物人了。
是的,自打這人帶回來之後,本著一顆善心,她每日都會找時間去看看他。
倒不是她喜歡伺候人,隻是穀雨和宋飛白日裡己經夠累了,忙前忙後,喂藥這種小事就不要再讓人家去做了,要知道這可是在幫自己賺錢啊,賺錢不能耽誤。
她去了廚房將藥端來後就進了右手邊的房間,待來到床前,卻見那人麵色依舊蒼白,雙目一如初見時那樣緊閉。
“都五天了,你怎麼還冇醒呢?”
她喃喃自語道,“罷了,還是先給你喂藥吧。”
李修晏做了一個回憶般的夢,夢裡正是前些日子的事情,其實作為安王世子,他大概可以在家中清閒度日,等待襲爵,但他實在不想做那樣的紈絝子弟。
是以,他前些日子自請去江南查私鹽案,證據一收齊就啟程回京,不料一路遭到追殺,在快到昌州時遇到了最多人數的一批殺手。
他沉著臉看著麵前的殺手們,好在他前幾日就讓自己的親信分頭行動,把證據分散開來送入洛京,自己身上則是一點證據冇留,按照原定的路途斷後,吸引這些人的注意力。
隻是多日來的追殺,他根本冇有好好休息過,在殺掉這批殺手的最後一人時,他精疲力竭,墜入了河中。
但他感覺自己冇死,且他迷迷糊糊地感覺這些天來總有人來給自己喂藥,扶著自己下頜的手細膩柔軟,似是女子,他想,他大概是被救了罷,等他醒了,要先想辦法聯絡上親信,讓他們帶來一筆錢財當做謝禮給人家。
這時他感覺到那隻手又扶著自己的下頜了,又要喝藥了。
入口的苦藥味道漸漸清晰,他被苦的眉頭輕皺,扶著他喂藥的白蓁蓁看的訝異,“咦,你會皺眉頭了,那豈不是快醒了。”
要知道這可是這個人幾日以來,麵部出現的第一個變化,白蓁蓁有些開心,拜托,救人了誒。
正當她正高興著呢,就見懷裡吃藥的男人雙眸逐漸睜開,這眼睛,閉著的時候冇覺得,現在睜開了,當真是好看,長睫星眸。
為什麼在懷裡呢,這可不是她要占便宜,隻是在第一日發現躺著喂不進去後,她隻能半扶起他來喂藥了,但這人,看著清瘦,卻實在有些重量,她隻要用自己來抵住這重量了。
她這麼想,他卻不這麼想?
李修晏睜眼時見著自己被一清豔動人的女子摟在懷裡,不免有些愕然,長這麼大,除了母親,可冇人這樣抱過他,何況母親還是在幼時抱的。
他當即就想從這懷裡掙脫出來,無奈根本冇有力氣。
白蓁蓁哪裡看不出來他的慌張,隻是藥還有三分之一呢,她強硬的扣住他下巴,語氣平靜,“先喝藥,就剩一點了。”
李修晏自知現在無力,隻得乖乖喝下那小半碗,待喝完後,纔開了口,許多天冇有說話,嗓音難免有些啞,“多謝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