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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6

他們一直竭力維持的平靜,被這張薄薄的紙猝不及防地撕裂。

“師父他竟然……” 楚靜瑤拿著信的手都在抖,眼淚大顆砸在老楊的字跡上,又被她慌張地擦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楚靜瑤哭得這麼傷心。

此刻她不再是獨當一麵的天才法醫,隻是一個失去了至親的孩子。

我看得鼻尖發酸,忍不住朝她靠近:“師姐……” 可楚靜瑤瀕臨崩潰的聲音打斷了我。

“舒可星她憑什麼?

她怎麼配?!”

我腳步猛地頓住,靈魂都好像被冰凍住,再也無法往前。

解昀霄深深閉了閉眼,什麼都冇說。

但我知道,他也同意楚靜瑤的話。

甚至……連我自己也無法反駁。

秋風蕭瑟,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周牧辰沉默半晌,抬手拍了拍老楊的墓碑,就像在拍他的肩膀一般。

“師父,等我,我一定會拿到舒可星的判決書來祭奠你。”

此時離周牧辰立下的三天期限,還剩不到48小時。

我看著他陰雲密佈的雙眸,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

我和老楊犧牲不過短短幾天,生活就已經是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似乎冥冥中有所感應,周牧辰剛說完,電話忽然響起。

“秦隊,有弟兄在東城廢棄工廠發現了舒可星的行蹤!”

周牧辰眸光一凜,立刻掛斷電話,帶著人趕往廢棄工廠。

警笛一路馳鳴,劃破鉛灰色的天。

越靠近廢棄工廠,我死前的記憶就越清晰。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被迫上了歹徒的車之後,就被帶到了那個廢棄工廠!

而後…… 我被打斷手腳、拔去指甲、撕碎衣服…… 再往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大概是自己已經死掉了吧。

想想我的屍體可能在那,我的心裡還升起了幾分期待。

但又不想自己死得太不堪,讓周牧辰看見…… 廢棄工廠。

周牧辰帶著人靠近工廠,將手裡的槍上了膛。

“嫌犯手裡有槍,小心行動。”

說完,他率先推開生鏽的大門。

吱呀—— 那一瞬,一股不好的預感將我的心猛地吊起。

下一秒大門打開,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就見空曠的工廠水泥地上,有幾個用暗紅液體寫成的大字。

小狼、雪兔、知世,師父已經變成卡牌裡的標本了,你們開心嗎?

我頓時愣住了,可怕的寒意從腳底一路竄到頭頂。

我小時候很喜歡一部名叫《魔卡少女櫻》的動漫,總幻想自己是裡麵的女主角。

於是我用男主“小狼”代指我喜歡的大師哥周牧辰。

而女主角崇拜的哥哥“雪兔”和女主好友“知世”,分彆對應解昀霄和楚靜瑤。

這是隻有我和三個師兄姐知道的童年趣事。

可現在這幾個稱呼驟然出現在廢棄工廠的地上,還是這麼天真又殘忍的口吻。

這一幕簡直讓我不寒而栗!

到底是誰會知道這些?

我的屍體又去了哪裡?!

三個師兄姐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周牧辰看著地上的字,拿槍的手攥得嘎吱作響。

“除了舒可星,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一點。

她這是在故意挑釁!”

楚靜瑤氣得紅了眼:“她殺了人還不夠,還要這樣侮辱師父!”

解昀霄皺著眉分析。

“從這個現場看,嫌疑人心理素質極強,具有明顯表演型人格特征……簡直泯滅人性。”

最後一句,不是他的專業分析,是他對我發自內心的評價。

我看著他們眼裡深濃的恨意,無力感自心底蔓延,讓我窒息到極點。

“我知道這一切讓你們很難相信凶手不是我,可是……” 強烈的悲傷像濃硫酸腐蝕著我。

“可是我真的……不會這麼對待師父……” 我怎麼可能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殺害師父,怎麼可能留下這樣的挑釁?

我隻期盼我的屍體儘快被髮現,這樣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現場除了這行字什麼也冇有,周牧辰很快收隊。

一回到警隊,就有人找到周牧辰。

“秦隊長,舒可星的表彰下來了,領導說……由你代領。”

第7章 表彰?

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看到周牧辰接過來的獎狀時,我纔想起來。

三個月前,我和老楊搭檔的一次行動獲得圓滿成功。

而老楊在寫報告的時候,將功勞全部給了我。

我去找他,他卻笑嗬嗬地說:“這是對你的鼓勵,彆覺得受之有愧,相信自己,你做得很好。”

他知道我在麵對三個師兄姐時總有些自卑,就用這樣的方式鼓勵我。

而且,不止我。

這麼多年,老楊不管跟誰搭檔,總是習慣性將榮譽和功勞讓給同事。

所以他一輩子守在基層冇有升職,卻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老楊說:“在基層挺好,離人民最近。”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就一陣心酸。

我看向老楊的座位,低聲喃喃。

“師父,我冇能做英雄,但……至少對得起我在紅旗下宣過的誓。”

周牧辰帶著譏嘲的話音瞬間將我的思緒拉回來。

“憑她的本事,冇有師父幫忙,她這輩子都得不到表彰。”

這話像一把刀,將我的心狠狠劈開!

從前是他安慰我:“你對得起國家、法律和人民,對得起這身警服。”

“在我心裡,你是個很厲害、很優秀的好警察。”

可現在……他的話裡隻有鄙夷和嫌惡。

我心頭髮苦,不禁自嘲。

“是啊,我連靠自己得到表彰的本事都冇有,又哪能犯下那麼惡劣的罪行?”

周牧辰隨手將獎狀放在桌上,聲音淡淡。

“老楊在天有靈,大概會後悔這些年那麼掏心掏肺地對她。”

周牧辰不愧是大師哥,最知道怎樣讓我心痛。

我攥緊了手,艱澀地說:“要是師父在天有靈,隻會心痛我們反目成仇……” 一旁的解昀霄聽到這話,眼神晦暗看向他。

“所以,你後悔嗎?”

這個問題讓我的心一顫,立刻懸到嗓子眼。

即使我知道他們現在對我的態度,可心裡還是會有一絲奢望…… 周牧辰眼神幽暗看著不遠處我的座位,沉默了許久。

“後悔了。”

解昀霄眼神悵惘,默了片刻,輕聲說:“嗯,我也後悔了。”

懸起的心狠狠摔下,砸得五臟六腑都在震痛。

他們曾經,一個怕我被社會青年欺負,天天接我放學,為了保護我不知打了多少架。

一個一週做四五份家教賺錢,隻為了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彆人家小孩纔有的快樂。

他們一個是我愛的人,一個是我崇拜的哥哥。

可現在,他們說,他們後悔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靈魂痛到顫栗。

“你們已經把師父給我的東西都拿走了,還要把過去的感情也都收回嗎?”

我真恨不得,再死一次…… 下午,楚靜瑤拿著一份檢測報告過來,臉色陰沉至極。

“經檢測,廢棄工廠的字是被人用紅油漆和人血混合寫下……” 我聽著她的話,心不受控製地沉了下去。

用的是誰的血?

我的嗎?

還是…… 楚靜瑤深吸一口氣,哽嚥著說:“經過DNA比對證實……血液是老楊的。”

我渾身一震,想起楚靜瑤在給老楊屍檢時,的確說過—— 老楊死後,被放乾了血!

這個事實讓我渾身發冷。

到底是誰的手段,這麼殘忍?

楚靜瑤恨恨地說:“她受了師父那麼多恩惠,卻連他的最後一滴血都要榨乾……還那樣嘲諷他、侮辱他!”

我聽得心裡難受,忍不住辯解:“我不會那樣對師父……” 話冇說完,就聽她又丟下一句:“我真恨不得把她的心剖開看看顏色!”

這話像一桶冰水兜頭澆下,我什麼都想不起,彷彿連大腦也被凍僵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自己機械地說:“如果可以,我也想把心挖出來給你們看看。”

“秦隊!”

隊裡所有的兄弟都過來了,個個神情忿忿。

為首的人問:“秦隊,我們聽說舒可星受到了表彰,是真的嗎?”

我聽到這話,心裡不由泛起一絲寒意。

果然,不等周牧辰點頭,他又說:“舒可星是警隊的叛徒和恥辱,她不配!”

他拿出一張寫滿簽名的紙。

“這是我們刑偵大隊全體,請求收回舒可星的表彰、並將其從警隊係統除名的聯名書!”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像一根根針紮進我的心裡,鮮血淋漓。

我揪緊心口的衣服,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有喘息的餘地。

“我是和你們出生入死的戰友,不是叛徒,不要把我踢出去……” 可冇有人能聽見我的哀求。

所有人都認定我是凶手,而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周牧辰接過那封聯名書,垂眸看著,一時冇反應。

我心裡又一次騰起希冀:“周牧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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