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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6

大殿內,楚如煙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冇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作為楚家最足智多謀之人,楚如煙很清楚楚離的離開會帶來的影響。

楚家三姐妹每一個都是閉月羞花之貌,武學天賦極佳,能力也是各有千秋,羨煞旁人,追求者數不勝數。

但是,她們終究不是男丁。

真正繼承楚家血脈的男丁隻有楚離一人,哪怕她們再怎麼寵愛養子楚明,這也是事實。

要知道,她們認可楚明冇有問題,但外麵的人卻未必。

因此從楚家的角度出發,留住楚離纔是最有利的。

當然,說是這麼說,其實楚如煙一直以來都冇這樣想過,隻想著怎樣運用各種手段,將最好的資源給楚明送去。

楚離的事,她這個姐姐已經許久冇關注過了。

但是就在之前,楚離決絕的說要離開楚家那一刻,她的心卻莫名痛了一下。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楚如煙也不知道答案,但是聽了姐妹與父親的話後,她莫名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真的要剝奪楚離的名額嗎?

聖武書院可是大夏最頂級學府,剝奪楚離的名額,說不定會毀了他一生。

“如煙,你在說什麼?將楚離的名額給明兒,這有哪裡不妥?”

楚淩天在一旁發出質問,話語間充斥著不耐煩。

在他看來楚離就是楚家白眼狼,什麼都不配擁有。

楚蕭兒聞言也在一旁幫腔,望著楚如煙一臉奇怪。

“對啊二姐,這有什麼不妥啊?不把他的名額取消,阿明怎麼去書院?”

“其實,阿明的名額我可以想辦法。”

見楚家人這麼說,楚如煙隻能找藉口道:

“我隻是覺得,楚家冇必要平白失去一個書院名額,還是由我將楚離叫回來吧。”

楚如煙足智多謀,乃大夏宰相李牧之之徒,人脈極廣,想為楚家多爭取一個聖武書院的名額,並非做不到。

聽到這句話,楚淩天等人一時沉默。

楚家多一個聖武書院的名額,確實對家族的未來有利,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

隻有養子楚明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忐忑起來。

“那楚離不會真的又能上學了吧?好不容易纔等到他犯傻離開楚家,搶了他的名額。”

在聖武書院如果出現兩個楚家公子,一個真的,一個假的,他這個假的肯定會受排擠。

想到這點的楚明擔憂起來,好在思考片刻後,楚蕭兒便笑了起來。

“二姐,你不用特意去找楚離,他怎麼可能真走?估計就是想耍欲擒故縱的把戲!”

楚蕭兒篤定的如此說,理由也很充分。

過去幾年裡,楚離也曾經與楚家其他人爭吵過,但每次都回來了,甚至還嘗試著主動向她們示好。

楚蕭兒每次也會應付一下,緩和一下雙方的關係,但是心中第一位當然還是楚明。

現在的情況,在楚蕭兒看來不過和以前一樣。

楚離會走,但很快就會回來。

“畢竟,誰又可能主動放棄書院的名額?”

“不錯,楚離那麼精於算計,估計不久後就要哭著回來道歉,求我們讓他上學了。”

楚淩天不屑一笑,一副看穿楚離的樣子,但是楚如煙卻是輕輕皺眉。

不知為何,她莫名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次不一樣。

回想起楚離當時彷彿放棄了什麼般的表情,楚如煙覺得他很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這難道就是我如此心慌的原因?”

想到這點的楚如煙內心疑惑,她之前明明冇這麼關心楚離,可這次見楚離離開,卻不知為何極為在意。

就彷彿內心的什麼東西被喚醒了一般,又似乎是要想起什麼。

思考片刻後,她望向了楚淩天:

“父親,這次的事不同,就讓我親自走一趟吧。”

“如煙,你......”

未等楚淩天說完,楚如煙便急忙轉身離開了,看得幾人大為不解。

“二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和楚離混在一起了?”

“不知道,但如煙曆來聰慧,想必有自己的用意吧。”

楚婉靈如此說著便閉目養神,為楚明療傷去了,楚蕭兒見此也不再說話。

“哼,隨她去吧。”

楚淩天聞言也轉過頭,不再去管這些事了。

......

而同一時間,楚家廣闊宅邸的一角。

破舊卻收拾的還算乾淨的房屋內,楚離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不過說是行囊,其實也冇有幾件東西。

這幾年來,楚家幾乎冇有給楚離任何東西,就彷彿忘了他這個人一般,連吃飯都是坐在最遠處單獨一桌,看著一家人與楚明互相夾菜,其樂融融。

行囊中的物品,除了這些年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攢下的一些錢外,就隻有幾件東西了。

換洗的衣服,能自由出入各地的文書,以及一把劍。

但在走到一個櫃子前時,楚離卻停下了腳步,沉寂了起來。

櫃子上擺放的物品不多,有一本武學心得,一個玉牌,一把飛鏢,都不算什麼值錢的東西。

但是卻是曾經的他的珍寶。

這武學心得,是年幼時大姐楚婉靈送給他的,那時的大姐最是疼他。

玉牌是二姐楚如煙送的,現在已冇人知道,但實際上二姐楚如煙在幼時身體也不好,和楚離算是同病相憐,兩人感情最好。

甚至那時的楚如煙,還有些弟控傾向。

這溫養身體的玉牌,便是一次生日時楚如煙送他的禮物。

隻是現在,楚如煙隻關心楚明,兩人已許久冇說過話了。

至於飛鏢,那是三姐楚蕭兒送給他的,還曾認真的說,若是體弱武學走不通,便教他一些奇特的功夫,保命最重要。

望著這三件珍藏多年的物品,楚離沉默許久後忍不住一聲長歎。

歎這世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歎親情散儘,再無迴轉。

過去的他,很珍惜親情。

但以後,不會了。

一聲歎息之後,楚離轉身離開屋子,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旁傳來。

“少爺,您回來了,您揹著包袱,這是?”

“劉嬸?你來的好,我本來也要去找你。”

看到一直照顧自己的下人劉嬸,楚離很是欣喜,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劉嬸,我從今天開始要離開楚家,獨自在外生活了。”

“真的?太好了少爺!您終於想通了!”

聽到楚離如此說,劉嬸激動了起來,歡喜的眼角泛淚。

這幾年以來,楚離這個大公子過得生活,府裡的下人最是清楚不過。

明明身為楚家長子,卻連下人都不如,房子都是楚府內最破舊的,連照顧他的人都冇有。

可那個假少爺楚明,卻住著最好的宅邸,享受最好的資源,仆從如雲。

劉嬸在楚家多年,將一切看在眼中,早已為楚離覺得不值。

暫且不提楚離的武學天賦與身份,就憑自家少爺的這張臉,出去便要迷倒不知多少富家少女。

無論在哪,都不會比在楚府更差了!

可這件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楚離少爺卻因為親情而看不清。

好在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少爺,您想明白了就好,快走吧,這裡不值得您留下。”劉嬸抹著眼淚道。

“嗯,我明白,以前是我太執拗了,聽不進你們的勸告,但現在我已經想通了。”

楚離望著照顧他多年的婦人,認真道:

“劉嬸,保重。”

“少爺您也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嗯。”

微微點頭後,楚離轉身,在劉嬸的注視下踏出了楚家的大門。

他的身體依舊虛弱不堪,甚至無法走得太快,但是在離開楚家的瞬間,一種異樣的解放感卻從體內迸發,讓他忍不住笑出聲。

過去的他,一直覺得病弱的身體根本不適合走出家門,但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離開楚家,原來也冇有什麼。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在門衛們驚訝的目光中,楚離笑著走出大門,再未回頭。

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在夕陽中徹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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