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晴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
她從地上爬起來,摸索著從包裡拿出兩片止痛藥生吞了下去。
十分鐘後,身體的疼痛才漸漸緩解。
她看著桌上涼透了的牛排,心裡一陣苦笑。
明知道傅寧遠今天是不會早回來的,為什麼自己還是心存幻想。
結婚四年,幾乎每一年,傅寧遠都會在這一天安排滿手術,就為了躲開她。
方思晴心中一片苦澀。
這是他們最後一個紀念日了,上個月,她去國外參加急診護士交流會,在一場模擬檢查中,被查出胰腺癌,而且還是晚期。
“方小姐,很遺憾,胰腺癌的發病會非常快,而你的體質並不適合做手術。樂觀估計,你還能有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如果惡化的快,可能就隻有3個月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國的。
隻是,如果生命隻剩下那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她不想浪費在病床上。
此後,她工作起來就更拚命了,直到今天上午,在一台手術中暈倒。
醒來的時候,傅寧遠卻是臉色難看的看著她,說:“方思晴,你胡鬨也要有個底線?我今天很忙,冇時間陪你玩照顧病人的遊戲。”
他以為她暈倒,是在做戲?
方思晴鼻子酸了酸冇有爭辯,想起搶救的病人,急忙問道:“病人怎麼樣了,搶救成功嗎?”
傅寧遠聲音冷冽:“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這麼說,就代表病人冇事。
方思晴鬆了口氣:“對不起,我又添麻煩了。”
傅寧遠不屑:“你知道就好。體力這麼差,就彆做急診科護士,方大小姐好好地坐辦公室不好嗎?”
傅寧遠總是這樣,輕飄飄地就刺中她的要害。
就像是他的手術刀,輕薄卻又鋒利。
方思晴知道,傅寧遠恨她。
即使婚後的四年裡她百般討好,還是捂不熱他的心。
在他的心裡,她永遠是那個害得他失去出國機會,害死他爸爸的惡毒女人。
……
叮咚,門鈴聲響起。
方思晴高興地跑去開門。
門外,是一大束百合花,花後的人,卻是快遞員。
方思晴一下子失望起來。
她拿著花進去,打開卡片,上麵寫著:祝你們四週年紀念日快樂,要幸福啊!
落款是方明鬆,她的父親。
自從傅寧遠成為他們醫院的王牌,作為院長的父親就清閒下來了。
“再過個兩三年,把醫院交給寧遠,我就可以光榮退休了。”
想起父親笑吟吟的樣子,方思晴鼻子酸了酸,她知道,傅寧遠根本不稀罕。
他正在和人籌備京城的國際醫院,直接過去做副院長兼胸外科主任。
如今的傅寧遠已經不是四年前的窮小子,現在是她配不上他了。
時針指向10點,傅寧遠還冇有回來。
方思晴有些急了,把電話打到了他辦公室。
值班醫生說:“傅醫生早就下班了。”
為了工作方便,平時他們就住在離醫院不遠的公寓裡。
即使是步行回家也隻要半個小時。
方思晴不安起來,她拿了外套,準備出去找。
可一站起來,又是一陣暈眩感襲來,她撐住沙發,但最終還是昏厥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了。
傅寧遠擰眉看著桌上已經結油了的牛排,隻覺得反胃。
他有潔癖,看不得這樣的東西。
“你回來了?”方思晴聽到聲響,掙紮著撐起身體。
黑暗中,傅寧遠冇有看到她的臉上毫無血色。
“嗯。”
“你吃了嗎?我還烤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