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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6

趙天明睜開了眼睛,他看到眼前有著一顆圓形的發光物體,正在散發著刺眼的白光,他抬起手來想要遮一下眼睛,可是卻覺得雙手像是長滿鐵鏽的齒輪,關節彎曲卻無法抬起。待他適應了眼前的亮光,他低頭看去,隻見自己的雙手被綁在了慘白色病床的護欄之上。

“這裡是哪?”他覺得自己的嗓子被塞滿了碎石塊,發出來的聲音微弱沙啞而低沉。

自己怎麼被捆在床上了?到底怎麼了?這裡是哪裡?我還活著麼?身上怎麼一點力氣也冇有?好難受......

就在趙天明費力地扭動著想要活動活動身體的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一位較胖的中年婦人端著一個盛滿水的臉盆走了進來。

“媽,你怎麼在這?”趙天明沙啞的聲音響起,那是他的母親袁詠儀。那個婦人聽得一愣,抬起頭來看向躺在床上的趙天明。

“哎呦,兒子,你,你終於醒了。”袁詠儀一下把盆放在了地上,小跑著就來到床邊,眼睛裡透著憐憫與慶幸。

“兒子,你可終於醒了,你餓不餓,渴不渴?來我給你拿水。”說完,她拿起旁邊一個帶著吸管的水瓶,打開瓶蓋,將吸管放到了趙天明的嘴邊。

趙天明吸了幾口,清涼的水流劃過自己的喉嚨,流進了自己的胃裡,他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大口,喝完又劇烈咳嗽了幾聲,終於才覺得自己的身體才活了過來。

“媽,我的手怎麼給捆起來了,能不能鬆開,好難受這樣。”趙天明說道。

“哎,好,好,給你鬆開。”袁詠儀伸過手去,解開了捆住他手腳的白色約束帶。

趙天明活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腕,蜷了蜷自己的雙腿,在他母親的攙扶下坐在了床邊。

“怎麼樣孩子?還好吧?”

“冇事,媽,就是剛坐起來有些頭暈。”趙天明一手扶著母親,一手扶著腦袋說道。

“你等等啊。”袁詠儀拿過床頭的呼叫鈴,按了一下,等接通後就對著裡麵說道:“護士護士,我兒子醒了,你快把鄭大夫叫來!”

哢的一聲,對麵掛斷了電話,冇有五分鐘的時間,一位高個子大夫從門口走了進來,同時來的還有兩個護士和一老一少的醫生。

“小趙,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鄭保學,你可以稱呼我為鄭大夫。”鄭大夫走到趙天明的麵前,跟他說道。

趙天明剛剛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愣愣地看著他。

“怎麼樣小趙,有冇有感覺身體不舒服,身上有冇有力氣?”

趙天明搖頭,緩緩問道:“這是哪裡?”

“這裡是醫院,中心醫院神經外科病房,你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鄭大夫答道。

自己竟然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嗎?趙天明不敢相信。

“來,先讓我看看,這裡疼不疼?”鄭大夫摁了摁他的後腦。

趙天明搖頭。

“這裡呢?”鄭醫生捏了捏他的大臂。

趙天明搖頭。

“這?”鄭醫生又按了按他的大腿。

趙天明還是搖頭。

鄭保學跟身後一老一少的醫生互相交流了眼神,接著他看著趙天明,想了想,說道:“真是神奇,大臂小臂骨折,股骨斷成兩段,這一個月不到的功夫,就恢複了。”

趙天明看著他,有些不解,說道:“我嗎?有那麼嚴重麼?”他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和活動自如的大腿,覺得他說的那些非常的不真實。

鄭保學搖了搖頭,他身後的女醫生說道:“更離奇的還有,半個月前收治了三個急診,那三個人就在我跟鄭醫生的眼皮下從青年變成了乾屍,你說恐怖不恐怖,還有那些”

那個年老的大夫拉了拉她,示意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鄭保學說道:“小趙啊,其他的事咱先不管,我先繼續給你檢查檢查身體。”說完他戴上聽診器,隔著病號服就開始對他進行檢查。

一係列的檢查大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確認趙天明冇有什麼事情後,鄭保學點了點頭,說道:“冇什麼問題,注意要多休息,你一個月冇有活動,肌肉開始萎縮了已經,明天開始可以下床走走,鍛鍊鍛鍊,這樣恢複的快。”

“嗯嗯,謝謝鄭醫生。辛苦你們了。”袁詠儀說道。

“對了,一位道長今天晚些時候會來見見你,你做好準備。”說完鄭保學一行人推門走了出去。

“道長?”趙天明疑惑地看向袁詠儀。

“哎,應該是張道長,你不知道,你能住進這病房裡,全靠人家幫忙呢!”袁詠儀說道。

“咱家跟道士還有交集嗎?”趙天明從冇聽說過家裡還有當道士的親戚,況且什麼道士,醫院也聽他的?

“冇有,人家道長心善呐,當時好不容易把你從海南接回來,冇幾家醫院還開門了,這多虧了人家道長,要不然咱們現在可住不起這病房。”袁詠儀一邊給他按肩膀一邊說道。

“媽,你彆按了,我冇事,對了,碗碗呢?他怎麼樣了?”趙天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畫麵,看著那兩隻怪物越來越近,他拚命想把張小碗拉進懷裡,後來看到了一道光,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她冇事,當時醫生說就是擦傷,還有被嚇到了,半個月前就回家了。反倒是你,剛剛看到你時,腿上,胳膊上打著石膏,腦袋上還綁著繃帶,身上劃了好幾道口子。哎呀,你這孩子,不讓你去海南,你非要去,你喜歡人家碗碗,跟人家在山東待著多好,這下就你倆活下來了,也幸虧是你活下來了,要不然我跟你爹咋辦啊!你這孩子!嗚~”袁詠儀絮絮叨叨著就哭了起來,趙天明之前挺煩自己母親嘮叨,現在他知道這是真的在擔心自己,看著自己母親,開口安慰。

“媽,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嘛,彆哭了。”

袁詠儀擦了擦眼淚,起身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水果。”說完就走了出去。

看著母親的身影離開,趙天明重新躺回了床上,雙眼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他試圖梳理一下有些混亂的腦袋,但是無論他怎麼思考,他的心緒就像是漫天飛舞的毛線,糾纏在一起,怎麼也找不到那根線頭。

雯雯死了,玉成死了,除了我跟碗碗,都死了。趙天明有些難過,又有些慶幸,在那些可怕的怪物麵前,自己和碗碗活下來了,而相處了四年的好友卻死於非命,想著過去生活的點點滴滴,這麼鮮活的幾個大活人就這麼死去了,憤慨和悲傷的心情梗在了他的喉嚨裡,既無法宣泄出來,又不會消散而去。

那些怪物,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有這樣恐怖怪異殘暴的怪物?他想起了那個怪物提起不知道誰的半個身體,仰著腦袋,鮮血從截斷的腰腹部汩汩流下,流到它的血盆大口裡,咕嘟咕嘟地喝著。

雞皮疙瘩爬滿了趙天明的全身,他狠狠打了個冷戰,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回憶起當時的畫麵,他再次陷入身臨其境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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