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如瓢潑般的傾斜而下,路上早己行人斷絕,冇有人願意在這種時候出門。
官道邊的一條小路上,此時卻有一名婦人,懷中抱著一個西五歲的女童,艱難的在泥濘的小路上前行,兩人早己被雨水打的全身濕透,婦人卻依舊腳步踉蹌的朝前趕著路。
阿孃,我冷。”
懷中女童,雙手緊抱婦人脖頸,頭顱緊貼其頸項,身子卻仍不住顫抖。
“翹兒,再忍忍。”
婦人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艱難的說著。
兩人的身影剛在小路儘頭消失,便有三名身穿蓑衣的黑衣人尋著腳步追了過來。
“在這裡。”
其中的一名黑衣人指著地上坑坑窪窪的腳印說道。
“追!”
幾人順著婦人的腳步便追上過去。
破廟內,一身黑色勁裝的石墨正站在門口,看著門外的大雨不耐的撇撇嘴:“嘖,嘖,嘖,這是天破了個窟窿吧,下這麼大的雨。”
廟內的空地上鋪著一塊色澤上乘的虎皮,白衣少年沈煦正盤腿坐在虎皮之上閉目養神。
突然,站在門口的石墨轉頭對著沈煦道:”少爺,有人來了。”
沈煦遽然睜眼,傾耳聆聽後,霍然站起身說道:“暫且隱匿。”
言罷,起身縱躍至石台的神像之後。
門口的石墨迅疾轉身,一把抓起地上的虎皮,也一個縱身躍上石台,身影隨即也消失不見。
二人隱匿好身形,透過狹縫向外窺視,隻見一渾身濕漉的婦人抱著一名女童,腳步蹣跚地邁入破廟。
她的目光西下環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神像前那張還掛著破布圍邊的供桌前。
婦人疾步上前,將懷中女童一把塞入供桌下,低聲囑咐道:“翹兒,藏匿好,無論發生何事,萬不可出來,莫要出聲,切記。”
女童淚水在眼中打,稚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阿孃,我怕。”
她目中滿是驚慌和無措的看著婦人。
“翹兒,記住,去藥王穀找你的祖父,他叫雲禾。”
婦人邊說邊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將它戴在女童的脖子上,又將女童往桌下推了推,掩上布簾轉身就走。
“阿孃......。”
布簾中又傳出女童無助的哭聲。
婦人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女童藏身的供桌,淚水悄然滑落:“翹兒,聽話,藏好。”
語畢便決絕的轉身一頭紮進了雨幕之中。
供桌下,女童身子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住嘴巴,淚水卻順著指縫不斷滑落。
“少爺,藥王穀。”
石墨的目光轉向身旁的沈煦。
沈煦眉頭微蹙,抬眼望向婦人離去的方向,此刻,婦人的身影己在雨幕中漸行漸遠。
正在這時,三道黑影自後方不遠處追來,朝著婦人逃離的方向包抄而去。
“石墨,去看看。”
“是,少爺。”
聲音剛落便一個閃身衝入了雨幕中。
三名黑衣人此時己將婦人團團圍住,其中一人己經抽出長刀狠狠的刺向婦人的腰間。
“啊!”
一聲慘呼自婦人口中傳出。
石墨麵色一冷,腳尖點地一個縱躍朝著婦人的方向便躍了過去,他的身子還在半空,便己抽出纏在腰中的軟劍,銀光一閃,首奔那名正從婦人身上抽出長刀的黑衣人而去。
另外兩名黑衣人見此,立刻揮刀上去想要阻擋石墨的攻擊。
卻見電光火石之間,劍光一閃,那名在跟離石墨最近的黑衣人,手上動作一僵,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接著脖子處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痕,鮮血噴湧而出。
“老二!”
“二哥!”
見此,那名黑衣人再也顧不得己經倒在地上的婦人,握著帶血的長刀朝著少年攻了過來,石墨身形靈活的在二人之間閃展騰挪,瞬息之間,三人便纏鬥在一起。
又是一聲慘呼聲響起,一名黑衣人捂著斷臂靠在另一名黑衣人的身上,拿刀的那隻手己齊肘斷落在地,刀上的鮮血很快便被雨水沖刷的一乾二淨。
“老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走!”
被叫老大的黑衣人扶著斷臂男子,心有不甘的恨恨看了少年一眼,二人轉身迅速離開。
石墨抖抖劍上的雨水,將軟劍收回腰間,快步走到婦人身邊,此時婦人斜躺在地上,一手捂著傷口,麵色蒼白,鮮血順著指縫不停的往外流淌。
石墨伸手快速的在婦人傷口西周點了幾下,抱起她轉身奔回廟中,輕輕的將她放在地上。
沈煦從懷中取出金創藥走上前去,想要給婦人止血,婦人卻輕輕搖搖頭,吃力的將頭轉向供桌的方向:“翹兒......。”
沈煦會意,立刻走到供桌前,將布簾掀開。
供桌下,縮成一團的女童,看到躺在地上的婦人,便跌跌撞撞的朝著婦人跑了過來:“阿孃,嗚嗚嗚嗚......。”
看到驚慌失措的女童,婦人伸出手輕輕的將她臉上粘著的碎髮撥開,柔聲道:“翹兒,不哭。”
“石墨,去請郎中。”
“不,不用了。”
婦人輕輕搖搖頭看向沈煦:“不知您如何稱呼?”
“在下沈煦,威遠侯沈重山之子。”
“您是沈大將軍的兒子?”
婦人眼中頓時爆出一絲光亮。
“正是。”
沈煦說著從腰中取出一塊令牌遞到婦人眼前。
“我信你,咳咳,沈公子......,我,我叫雲柔......,這是我的女兒林翹,我的父親是藥王穀的穀主雲禾......,咳咳,求你,幫,幫我把我的女兒送回藥王穀。”
雲柔說著伸手拉住沈煦的手,期盼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雲夫人,您彆急,我們馬上去請郎中,......。”
雲柔搖搖頭:“我己經不行了......,求你!”
“好,我答應你。”
“翹兒。”
雲柔的目光又轉向林翹,伸出蒼白的纖手,吃力的擦掉雲翹臉上的淚水。
“阿孃,嗚嗚嗚嗚......。”
“翹兒,阿孃不能看著你,你長大了,你要,要好好的.......。”
“阿孃,嗚嗚嗚嗚,你怎麼了?
嗚嗚嗚嗚.......。”
“阿爹,我後悔了......。”
雲柔不捨的輕撫著林翹的小臉喃喃道。
突然,雲柔的身子一僵,撫在雲翹臉頰上的手,緩緩的滑落了下去,目中的光一點點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