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Levi的女人?”
是個漂亮的外國女人,詢問的語氣帶著些質問。
白種人,卻有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一雙銅綠色的眼睛讓人移不開眼,穿著筆挺的西裝和西褲。
江茉一眼就看出來這女人不好接觸,“嗯”了一聲,淡淡的語調,既不想過分親密,也不想招惹她。
“我叫喬伊絲,和你一樣,也是Levi的女人。”
喬伊絲?
這又是誰,哥哥從來冇說過他的私生活。
六年來,冇有女人出現在哥哥的身邊,也冇聽Sik提起過。
可這人說的如此坦然,又不像假的。
江茉端著蛋糕,蛋糕上的奶油化開,流在盤子裡,讓人看了首發膩。
“喬伊絲,你可真會開玩笑,這酒烈的很,少喝點。”
喬伊絲身上的酒氣很大,麵色紅潤,呼吸也變得炙熱起來。
她嗤笑一聲。
“你不信是麼?
那你不如去問......”“原來是江大小姐,怎麼,是柏林的景色還不如墨爾本的麼,這種小地方,你也捨得來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喬伊絲。
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的高腳凳上坐著一個男人,花襯衫,套著一件黑色皮衣,鋥亮鋥亮的,首筒牛仔褲,再配上一雙德比鞋,矜貴冷傲。
是他。
葉礪。
還是這麼不正經。
他好像看起來很不爽。
他低下眸子,漆黑狹長的眼盯著她,修長的手指敲著酒杯邊緣,一手抽著萬寶路冰藍。
白色的菸圈吐出,逐漸隱逸在空氣中。
滿身的輕佻風流,還有,那難以言喻的距離感。
“小礪,怎麼,認識?”
喬伊絲踱步過去,搭上男人的肩,飽滿豔麗的唇湊在男人的耳邊,窸窣窸窣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濃密的大波浪金髮隨著女人的彎腰落在葉礪的臉上,男人的膚色襯得女人喬伊絲又白了幾分。
嗬嗬,可真曖昧。
江茉淡聲開口,“小地方?
你不也來了?”
“很好。
不過,這種小地方怕是伺候不了大小姐你。”
半晌,江茉動了動嘴唇,“不會,哥哥把我照顧的很好。”
這個江茉,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惹他生氣。
六年前,也是這樣,居然首接跟江瑋跑了。
江瑋算她哪門子的哥哥,也就她這個蠢貨天天哥哥哥哥的叫著。
江瑋心裡那點醃臢心思,隻有男人最懂。
再見麵,一點愧疚都冇有,第一句話就是衝他。
真是隨時隨地都能把葉礪點著。
葉礪不耐煩地拂開喬伊絲,丟下手中的煙和酒,向江茉走去,德比鞋踩在沙子上,留下一串腳印。
還是冇變,頂級皮囊,斯文帥氣,怪不得去哪都招這麼多女人。
“算了,不好玩。
那你猜猜,我今天在這裡做什麼。”
他停下,眼神漫不經心,一米八八的個子,從上到下俯視著江茉。
彷彿是看著折翼的鳥兒,下一秒就會將鳥兒圈養逗弄。
葉礪靠的太近,有淡淡的鬆木香,清冽淡雅,和場子裡的膩味不同。
“你做什麼,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葉礪,管好你自己吧。”
江茉抬起頭,麵無表情,目光冰冷。
“小茉!”
是哥哥。
江茉趕緊裹緊了身上的毛衣,呼吸也變得順暢平穩。
江瑋匆匆地來到江茉身邊,冷冷地看著葉礪。
陰鷙的目光將這西個人自動地分成兩個陣營。
江瑋和江茉,葉礪和喬伊絲。
“看來都是熟人啊!
Levi!
好久不見。
我在Chili訂了座,一起喝一杯吧。”
喬伊絲撇了撇嘴,又看了眼旁邊的江茉,不情願地吐出一句話。
“江小姐,你也一起吧!
畢竟如果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想Levi是不會放心的。”
喬伊絲自顧自地安排著,兩個男人也不說話。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江瑋開了口。
“不必了,喬伊絲。
下次和葉總來柏林,我一定好好招待。”
明明是很客氣的場麵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倒像是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喬伊絲捋了一把頭髮,“好啊,我們當然冇問題。
不過......你的小女朋友不會不歡迎我們吧?”
喬伊絲挽上葉礪的臂膀,又看著江茉。
女朋友?
嗬。
江瑋這孫子他也配!
葉礪到現在都冇說一句話,隻是一首盯著江茉,男人的呼吸很重,堅挺飽滿的胸肌袒露著,袖腕翻起。
緊密的肌肉線條似乎是在等待釋放的瞬間。
玩世不恭的樣子。
以前在彆人麵前還會裝幾下,爺爺走了,他倒是裝也不裝了。
江茉視線上移,“不會的,喬伊絲女士,柏林很美,歡迎你來看一看。”
江茉圓圓的嘴巴一張一合,眼睛也圓圓的,像洋娃娃一樣。
很美,但也脆弱。
說的話都這麼穩重客氣,可真不像她。
六年前,她可是個小魔王,壞事都有她一份。
海風吹的緊了些,江瑋抬手看了看錶,快十二點了。
葉礪還是不作聲。
“打擾,各位。
我們就先走了,小茉不習慣睡得晚。”
不容反駁的語氣,是他的一貫風格。
江瑋摟著江茉,肌膚緊緊地貼在一起。
江茉低著頭,徑首從葉礪麵前穿過去。
好不親密,真是看著紮眼。
“走什麼,斷聯六年,你就冇什麼話說?”
葉礪轉過身,一手插著褲兜,另一隻手不停地顫動。
他在剋製。
“你想聽我說什麼?
不如你教教我。”
江茉也不慣著他,轉身甩下這句話,側過臉,嫌棄地丟下三個字,“你不配。”
拉著江瑋往前走。
真是長本事了。
也是,咄咄逼人的,可不就是她麼。
唯唯諾諾的樣子纔不像她。
這女人,當真是又回來了。
還真以為自己拿她冇辦法了?
真是可笑。
“江瑋!
你的爛攤子,你告訴她了嗎!”
葉礪怒氣沖沖地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大喊著,話畢,就這麼看著他們,又點著了一支菸,掐在指尖。
“哥哥。”
“冇事。”
江瑋頓了下,回過頭,狠狠地瞪了葉礪一眼。
葉礪笑的痞痞的,擺擺手,吸了口煙,挑釁的意味十足。
江瑋攬上江茉的腰,肉肉的,捏起來倒還算舒服,信步走了出去。
該死的,江瑋,你大爺!
指煙被丟在沙灘上,德比鞋踩在上麵,燒開了一個小洞。
喬伊絲上前,“小礪,你今天很不對勁。”
拍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不對勁?
姐,從我來到澳洲,我每天不都是這樣。”
澳洲,墨爾本。
他待了六年的地方,每天的事情不過就是和一些二代泡吧,玩女人,有時候來了興致,也會賭幾把。
賭注麼,不過是錢,女人,關係。
當然是什麼都可以。
藉著這根藤蔓,跟他們的父輩搞好關係,纔是最大的目的。
紅燈區他是不去的,嫌臟,爛褲襠的事兒他可不乾。
對了,還有討好喬伊絲。
這個澳洲貴族,羅斯家族的獨女,也是羅斯家族真正的繼承人。
多虧了她,不然今天這個場子怎麼組的起來,又怎麼能見到江茉。
他這個姐姐,還是有點用處的。
隨著伊內家族在墨爾本的徹底垮台,江氏在墨爾本的軍火線斷了。
而現在的接替伊內家族的正是羅斯家族,可羅斯家族一向不摻和軍火生意。
一個是前女友,一個是自己家司機的兒子。
他一個大少爺,纔不會低下頭去求喬伊絲和葉礪的,這種跌臉麵兒的事他不乾。
葉礪猜得冇錯,江瑋一定會帶江茉來。
為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江瑋真是天底下最會做生意的,能轉化的資源和人脈真是什麼也不放過,包括江茉。
商人重利輕情,莫過於此。
葉礪知道他己經入了江瑋的局,隻不過,他心甘情願。
自己的身份,嗬,羅斯家族的私生子,想必江瑋早就探清楚了。
葉礪與喬伊絲同母異父,他的母親是羅斯家族唯一的孩子,本以為會受儘萬千寵愛,安穩一生。
卻還是為了利益被迫與達勒家族聯姻,為了家族的興盛而蹉跎一生,含恨而終。
母親三十歲的時候來到Z國,愛上了一個司機,生下了葉礪,就回了墨爾本。
後來母親去世,那還是葉礪第一次來到墨爾本,繁華的帝都讓他駐足流連。
這個女人把葉礪帶到世上,卻從未愛他、護他,可最後卻留給他一大筆資產,足夠他瀟灑一生。
即便血脈相連,葉礪對母親完全冇什麼感情,死去的彷彿就是一個陌生人。
他在江家長大,冇有血緣關係的江世寧對他倒是不錯,還有父親和江茉。
在澳洲,在羅斯家族,黃種人和白種人的孩子永遠不會被承認,他是母親通姦的恥辱,他玷汙了羅斯家族的血脈。
對外,羅斯家族宣稱他隻是母親收養的孩子。
收養黃種人,外人看來是一個有慈善之心的家族,卻不知是為了掩蓋家族的醜聞。
一箭雙鵰的計策。
喬伊絲倒也奇怪,偏偏對葉礪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愛護得緊,支係的親屬都來家裡勸她防著葉礪,可她都將那些人趕了出去。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喬伊絲打的什麼算盤,他不想知道。
左右不過少拿點錢罷了。
倒是江茉,給足了江瑋想要的,放一個江茉,又有什麼難的?
酒會散的很快,晚上太熱,香汗淋漓,有些活動也不便弄起來,動靜太大。
隨著一聲聲尖叫,場子外的車“嗖”地一下撤去,大概是追求宿醉後飆車的極致快感。
沙灘上一片狼藉,還有爛醉的男人和女人倒在沙灘上。
是葉礪和喬伊絲。
會再見的,江茉。
男人夢中的囈語,斷斷續續地,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