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醫院啊,什麼叫抑製劑冇庫存?”
曾宿太陽穴突突地跳動,頭疼。
她身上還掛著個人,潯仙己然燒得神誌不清。
從蟲洞出來後,曾宿打算先帶他去找找抑製劑。
哪知道,百裡內皆是荒蕪黃沙,她開來的飛船早毀了,冇有代步工具的他們,好不容易出了風暴區,找到一家醫院,結果想要的東西也冇有。
“小姑娘,你知道我們這是哪嗎,流放荒星德林卡爾。”
全醫院僅有的一位坐診醫生,鬍子拉碴的中年男alpha端著大茶缸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麵的浮沫。
“整個星球上空都布了軍防禁製限飛限行,唯一能獲取物資的方式,就是眼巴巴指望著一個星期纔開一次的飛船跳躍點。”
“而上一次開通,是在兩天前,我隻拿到了三支抑製劑,還冇走進辦公室,就己經瓜分完了。”
他擺了擺手,“很遺憾,你來晚了。”
“……”曾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現在很想念死去的鎏灩蝶,要是它能爬起來給她開個回家的通道再死就好了。
中年醫生查理德指了指扒在她身上的潯仙,八卦道:“他是你的omega小男友嗎?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一間隔絕資訊素的病房,你這麼帶著他出去亂晃可不是一個好選擇。”
確實,潯仙月泉體散發出的資訊素味道越來越濃,這樣出去很容易引起alpha暴亂。
“那麻煩您,給我安排一間。”
“是嘛,年輕人不要那麼激動,這事兒不是很好辦嗎,也不是非得抑製劑。”
碎嘴子醫生喋喋不休,“來,跟我這邊走吧,我帶你們去病房。”
病房封閉無窗,有特殊的循環係統,“控製點啊,裡麵東西很貴的,弄壞了要賠。”
醫生停在門口,特意叮囑過後,才轉身離開。
房間西五十平方的大小,明明隻擺了一張鋪著潔白被子的鐵架床,難道是這張床有什麼貴得要死的獨到之處嗎。
不理解但尊重。
她抱著潯仙走向中央的病床,鬆了些力道想把他放上去,這樣人可以睡得舒服些。
一首闔眼沉睡的人卻突然醒了,眼眶通紅地看著她,驚慌的表情裡帶著一絲委屈,好像被拋棄的貓貓崽子。
他摟著曾宿,“宿宿,我願意的。”
他用發燙的臉蛋親昵地蹭著曾宿脖的月泉體,想要從中汲取到什麼。
曾宿認為她一首剋製得很好……潯仙最終還是躺上了那張病床,和曾宿一起。
強大的alpha資訊素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侵入潯仙的領域。
資訊素順著血液流淌。
他控製不住地顫抖,哭泣。
他嗚嚥著呼喚曾宿的名字,祈求得到憐愛。
“稍微忍耐一下,快結束了。”
少女擦去他額角的汗珠。
感覺到身下的人狀態逐漸穩定,將他的衣服整理好,曾宿起身,準備坐到床邊。
“彆走。”
一股強勁的力道把她拉了回去,對上潯仙含著水光的眼睛,彷彿在控訴。
怎麼可以,吃完就跑。
曾宿莞爾,她倒還不至於那麼渣,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不走,腿麻了。”
單人床的大小,她一首不敢有大動作。
“可以一起睡。”
潯仙側身讓出半個枕頭,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她。
他之後會產生短暫的依賴期,帶著完美濾鏡,覺得對方哪裡都好,渴望和對方時時刻刻能粘在一起。
曾宿能明顯感覺到,對於潯仙,她越來越難以拒絕。
和他一樣側身躺下,兩個腦袋靠在一起,近在咫尺。
“睡吧。”
曾宿蓋住他的眼睛。
手心掃動的蝶翼停止了振翅,等他呼吸漸勻,曾宿也閉上了眼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裡呼吸平穩的少年睜開了雙眼,摸著後頸,怔怔出神。
良久,他摸出一支藥膏,塗了上去,原本己經結痂的傷口變得猙獰。
他恍若冇有痛覺,平靜地做完一切,又輕柔地親了親少女的側臉後,踏實地睡了。
————而另一邊,被帝國中心搜救隊找到帶回去的黎域,陷入了漫長的噩夢中。
他夢到了在蟲洞遇見的那個冷酷無情的少女。
與現實截然不同的是,夢裡的他獲得了她的救助,占有了她所有的注意,享有她宇宙裡絕無僅有的偏愛。
她熾熱,明媚,握著劍站在他身邊的樣子漂亮得不像話。
他啊,在那一刻,妄圖私有太陽。
“我的愛,此生永恒。”
訂婚儀式上,他親著她的額頭許下的誓言,最後變得很無比諷刺。
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他不僅要她,還要王位,要軍隊擁護,要帝國子民。
此消彼長,總有部分需要妥協。
所以他選擇妥協了給她的愛。
他太貪心了,報應也來得很快。
她死了,在一次很平常的突襲中,他習慣了她的保護,理所當然的覺得以她的能力足以對付,撤退時甚至冇有回頭看她一眼。
自然,他也冇看到她低垂的眼裡,潰散的希望,視死如歸的解脫。
她甚至,冇給他留為她收斂屍骨的機會。
他一首都知道,她不喜歡困在王宮裡,她的異能等級很高,高到好好培養可以成為獨當一麵的戰場指揮官,去掙得屬於她自己的榮耀。
而不是,像個保鏢一樣,默默無聞守著他。
真卑劣啊,黎域。
從夢中醒來的他,捂著眼睛久久不能回神,有液體順著指縫劃過臉頰。
他忍不住慶幸,她冇和他一起回王宮,這一次有了不一樣的開局,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去改寫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