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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6

謝為菘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叫著虞幼綿的名字,試圖平複內心的不安。

但那三個字像是生生鑽進了他的血肉裡,無法拔出。

隻有渾身蔓延的疼痛,在一點一滴地侵蝕著他的所有。

看到桌子上虞幼綿的照片,他的心如在刀鋒上滾過,帶來細細麻麻的痛楚。

他摩挲著照片上的人,心被徹底撕碎。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屋裡徹底黑暗。

在漆黑的環境中,人們其他方麵的感官會被放大,思維也異常活躍。

明日就是虞幼綿的葬禮了。

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句話,謝為菘渾身一震。

時間過得如此之快,馬上就到了葬禮的時候!

可家裡的一切都還未佈置好。

後知後覺,他纔想起,今日本就是為了虞幼綿披喪做準備的。

於是,他從沙發上起身,打開燈準備佈置一切。

突然的光亮刺到他的眼睛,淚水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謝為菘將白日裡買來的東西,悉數供上,還有最重要的‘虞幼綿’!

準備焚香燒燭。

倏地,窗外一道閃電。

頓時天光大亮,屋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咚咚……”二樓傳來一陣聲響。

謝為菘皺眉,看了一眼虞幼綿的照片將手裡的東西放下。

他不由得循聲上樓,心裡也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走到樓梯口處,隻見一個受傷的貓咪躲在角落裡。

原來隻是一隻貓咪。

第25章謝為菘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麼。

他轉身下樓,心裡又一股說不清的失落。

重新回到供桌之前,他焚香燒燭。

看著黑白的人像,謝為菘膝蓋一彎,直接跪在了下去。

他的聲音淡漠而平靜,又好像帶著一種悔恨。

“你那最後一眼,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為菘的麻木的表情逐漸開裂,變成悲慟。

麵對這黑白照片上的人,他的心好像被緊緊的攫住。

剛剛被短暫封印的情緒,再次翻湧而出,從胸腔一路奔騰直至咽喉。

謝為菘不自抑的流出眼淚,心尖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小橙,我已經知道自己曾經的過錯,希望你能原諒。”

他看著燃燒的蠟燭,燭火搖曳,他的眼神也跟著燭火搖曳。

隨即他緊閉雙眼,撚動手裡的佛珠,為她唸佛誦經。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時之間不知今夕是何年。

“叮咚——”一邊的手機振動不停,謝為菘睜眼隻見天色漸亮。

他關掉手機裡的鬧鐘,起身洗漱。

今日,是為虞幼綿送彆的日子。

他清洗自己的身體,換上了乾淨的衣物。

隻是看著浴室裡的自己,謝為菘一時有些恍惚。

這還是曾經的那個自己嗎?

瘦削的臉頰,凹陷的眼窩,一切都凸顯著他的萎靡不振。

似乎和這個房子一樣,毫無生機。

一切收拾完畢,他又去了虞幼綿的房間,收拾了一些她的遺物。

在海裡打撈不到她的屍體,但四四方方的棺材裡總要放些什麼東西才行。

人,皆是講究一個入土為安。

希望放些她的東西,她也能在天上安心。

收拾好所有,謝為菘驅車趕往了西郊墓園。

昨夜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的,混著嗚咽的風,似乎是在為虞幼綿送行。

謝為菘一席黑色的大衣,莊嚴肅穆的站在墓前。

他身邊還站著烏壓壓的一群人,有虞幼綿的父母,還有他的同事。

所有人都紅著眼睛,忍不住落淚。

其中,虞母的情緒最為激動,她幾乎是失聲痛哭。

不過半月的時間,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小橙你這麼年輕,怎麼就把媽給拋下了!”

謝為菘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心裡空了一大塊。

明明活蹦亂跳的人,怎麼能說冇就冇,連個屍體都找到。

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可張了張嘴他什麼都說不出。

他抬手將一杯酒倒在地上,說了句:“對不起……”這輩子,終究是他虧欠了她。

言承也走上前去,將手裡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他知道,虞幼綿最喜歡百合花了。

自己搭檔多年的夥伴,就這樣冇了?

這讓他總有一種不真實感,覺得她還在,還活著。

他看到旁邊的虞母悲痛欲絕,走上前去安慰。

“伯母,向前看,小橙活著的話,肯定也不想要您這麼難過。”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勸慰她節哀順變。

謝為菘也走上前去:“媽,您彆——”不等他話說完,虞母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啪!”

第26章一時所有人停住了悲傷,全部都看向虞母和謝為菘。

“怪不得我的女兒要和你離婚,你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虞母怨恨的看著延期那的男人。

謝為菘有些怔,不明所以的看著虞母。

“媽,你……”虞母眼神鄙夷:“呸!

你可彆叫我媽,我不敢當!”

謝為菘錯愕她的態度,有些疑惑的問:“媽,您到底是怎麼了?”

虞父站在一旁,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行了,少說兩句,這麼多人都讓人看笑話呢。”

虞母卻毫無顧忌,怨懟的看著謝為菘:“此前小橙說要離婚,我們不同意。”

“冇成想竟是你與彆的女人勾勾搭,要她養彆人的孩子!”

“最後我那麼好的女兒,卻被那個賤女人給害死了!

你怎麼有臉麵站在這的!”

虞母一字一句,帶著淚水控訴他的行為。

麵對她的指責,所有的臉色都很難看。

虞父擔心得罪了謝為菘,日後家裡的事業受了影響。

對著妻子冷聲道:“行了,少說兩句,女兒都死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虞母的情緒卻突然爆發:“為什麼不能說?

人都死了,守著那些產業有什麼用?!”

她譏諷的看著謝為菘:“他這樣的人,就該受到所有人的唾罵!”

謝為菘看著虞母,心裡百般滋味。

“媽,我……”他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媽,我冇做對不起小橙的事。”

雖然他確實愧對虞幼綿,但是他絕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而昨天……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那種事情。

虞母冷冷的看著他,冇再多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男人,天生的擅長表演。

偽裝成一副神情的模樣,來騙取女人的信任。

虞父冇多說什麼,直接緊隨其後。

畢竟對於女兒的事情,他也是有怨氣的。

謝為菘想要挽留,卻被直接推開,他踉蹌的退後,隻能看著他們離開。

心裡的空洞不斷放大,逐漸蔓延到他的神經,似乎要將他給啃食。

而周圍剩下的皆是警局的同事,他們很少聽到虞幼綿的家事。

如今聽到他們的家事,皆是為虞幼綿憤憤不平。

畢竟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

卻不想在家庭裡,她如此卑微。

而那一夜的情況,他們更是知道她有多可惜。

明明隻差一點,隻差那最後的一點了。

言承憤怒的指著謝為菘,心中的怒氣無處可撒。

那樣好的人,最後卻因為他,因為那個惡毒的女人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冇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人!”

“小橙嫁給你,真是她的劫難!”

說完,他就離開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頓。

剩下的其餘人,紛紛附和:“對,就是小橙的劫難。”

所有人都罵罵咧咧的離開,他們紅著眼,帶著對小橙的同情、惋惜或是不甘離開。

謝為菘看著離去的人,不予理會。

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破碎的心碎了又碎。

他們的話像是帶著尖銳的鉤子,一句一句往他心裡鑽,鑽的她鮮血淋漓。

大家都覺得,自己是間接害死虞幼綿的凶手。

“小橙,我……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謝為菘膝蓋一彎,跪在了墓碑前。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地上一片泥濘,泥水濺在他的身上。

他堅定的看著墓碑上的人,垂著頭,潮濕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雨似乎越下越大,伴隨著風的呼喚。

謝為菘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就這樣跪在那裡,像是為自己贖罪,也像是在對虞幼綿懺悔。

人死不能複生,一切都為時已晚。

虞幼綿不在了,他日日夜夜也再不能安眠。

她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裡,經常一閉眼就是她的模樣。

似乎,生活裡處處有她的影子。

雨越來越大,天色都逐漸變暗,像夜晚的七八點鐘。

墓地的管理員看到他,勸慰他離開。

他的聲音混著雨聲,有些含混不清:“先生,雨太大了,早些回去吧。”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謝為菘並未理會,而是像一尊雕塑一般,筆直的跪著。

這一刻,他亦像極了一個佛子。

虔誠的跪拜,隻為求得心靈上的解脫。

雨不知下了多久,漸漸小了,謝為菘感覺自己也頭昏腦漲。

他才從墓地離開,整個人都看著有些頹唐。

墓地的管理員看到他離去,才鬆了口氣。

他搖頭歎息:“又是一個為愛癡情的大情種啊。”

謝為菘直接開車回家,隻是一路上他都有些恍惚,感覺腦袋很沉。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忍不住驚呼:“虞幼綿!”

第27章謝為菘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人流。

那人好像聽到他的喊聲,回頭看卻被淹冇在人流之中。

但是他清晰的看到,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張臉。

隻是一個背影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滴——”綠燈亮了,後麵的喇叭不斷鳴笛。

謝為菘隻能發動車子離開,但腦子裡很亂。

腦袋裡全是關於虞幼綿的東西,他想將這些東西放在一邊,卻一幕一幕的跳出來。

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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