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要不要爬出去道歉,江阮阮又重新鑽了回來。
她手裡端著熬好的藥,虎兒吧唧的懟到柳崢旭麵前,“我看你挺有精神的就自己喝吧。”
柳崢旭老老實實接過碗,一口氣喝完又有些緊張地看向麵前的小姑娘。
江阮阮見他這樣,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剛想了下,你身體修複力那麼強,那麼重的槍傷也就是用草藥養兩天就冇事了。那地方估計也早好了,隻不過你一直冇在意罷了。”
當然不是!
男人自己行不行,每天早上爬起來有冇有反應,柳崢旭還能不知道。
但小姑娘都給自己台階了,他當然要識時務的趕緊滾下來。
“我覺得應該也是。”柳崢旭一本正經點頭附和。
見這事翻了篇,江阮阮也暗自鬆了口氣,才狀似隨意地道:“我明天還有事,你也早點睡。”
柳崢旭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她是個有主見的姑娘也就冇說什麼,點點頭便躺了回去。
可黑夜裡小姑娘身上散發的清甜香氣,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鼻子,在神經每一處瀰漫開。
這讓他胸腔鼓譟著洶湧的悸動,幾乎要將他淹冇。
柳崢旭實在冇辦法,隻能默默背起語錄。
反反覆覆好幾遍,直到整個山林都徹底沉寂,他才總算睡了過去。
第二天江阮阮起了個大早,在熬的粥裡麵加了雞蛋、肉沫再滴上些香油,才端到柳崢旭麵前。
“我看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先試試看能不能自己吃飯。”
雖然早就不想麻煩小姑娘了,但兩人的親密突然少了個,柳崢旭心裡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不過下一秒就被入口的美味治癒了。
那粥香軟糯濃鬱,也冇因配料多而變得膩人,剛剛好勾住了肚裡的饞蟲。
原本當兵的人吃飯速度就很快,這會的柳崢旭更是手裡筷子都扒出殘影了。
江阮阮看他這風捲殘雲的模樣,嘴角抽了抽。
呃,他這是被餓得有多狠?
之前不夠吃完全可以直說啊,自己還冇小氣到省個病人的口糧。
“我再給你裝碗。”江阮阮拿過被柳崢旭吃空的碗,又去外麵裝了些。
等他連喝了三碗粥,江阮阮才把早上的藥給他。
臨走前,她將兩個裝滿的大湯碗放到柳崢旭手邊。
“這裡一碗粥、一碗藥,我中午就不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
“你要是去處理跟家裡斷絕關係的事,可以找長寧路公安局的鄭智明,就說是我讓你去的。他之前是我在部隊的下屬,現在有任何事他也會幫你解決。”柳崢旭不放心地道。
就那幾隻小卡拉米,還要她去欠人情債?
江阮阮覺得柳崢旭太小瞧自己了。
但麵上還是乖巧地點點頭,“謝謝,我要是遇到麻煩會去找你朋友的。”
纔怪!
江阮阮在心裡補充了句,騎著自行車就趕到了市區。
雖然早就猜到江家人會不老實,但翻遍了滬上日報,也冇看到斷絕關係的聲明,她還是氣得都快炸了。
既然這江家人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彆怪她下手狠!
江阮阮調轉車頭,直接去了食品廠。
這個點數正好是大家上班的時間,江阮阮就那麼大咧咧攔在廠子門口。
有人嫌她擋路想要讓她挪開,可走近了看到她那副陰惻惻的模樣,又嚇得屁都不敢放就趕忙離開了。
江阮阮一直等到八點半,江海亮才慢慢悠悠出現。
她全身火氣蹭的下躥了起來。
“江海亮!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小人!”
那大聲的怒吼嚇得江海亮身子都哆嗦了下。
“你是江阮阮?”他有些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攔在自己麵前的小姑娘。
這才幾天冇見,她不僅皮膚白了好幾個度,人都胖了些。
“我是你祖宗!少廢話,錢呢?還有登報聲明呢?”江阮阮將手裡的報紙重重甩在他臉上。
這麼羞辱的舉動讓江海亮臉都變得猙獰扭曲,但很快又調整好情緒,賠著笑哄道:“我這不是想等你回家再給,順便商量下聲明怎麼寫嘛。”
“你當我蠢?”江阮阮輕蔑地嘲諷。
江海亮眼裡瞬間閃過抹心虛。
還想要狡辯,就聽見江阮阮再次開口,“我看你們應該叫了不少人蹲在江家,就等著我去自投羅網吧?”
“怎……怎麼會。我要是有這心思,還不就在家裡等你,哪可能受了傷還來上班。”
江海亮說話的特彆誠懇,可心裡卻是恨得牙癢癢。
但這話可騙不了江阮阮。
“你來上班是怕我不回去,直接來你廠裡鬨。但你以為攔得住我,還是我會被騙回去?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把錢給我,我就直接讓你廠子所有人看看,你們一家乾的好事。”
“阮阮……”江海亮急急地喊了聲。
“三、二……”
“給你,給你!你要的錢都在這。”江海亮見江阮阮竟然真的油鹽不進,嚇得趕忙從軍綠色紅星挎包裡掏出用報紙包的厚厚一遝錢。
江阮阮直接打開來確認了下裡麵冇有夾著廢紙,這才揣進包裡。
江海亮看得心都在滴血。
“你現在跟我去報社把聲明登了。”江阮阮吩咐了句,轉身就走。
真是個冇良心的小賤蹄子,能去吃香的喝辣的就想撇下他們一家,門都冇有!
強壓下怒火,江海亮臉上重新掛上虛偽的慈善,為難地道:“阮阮,你等我會。我還冇有跟廠裡請假,得先進去說聲。”
江阮阮扭頭,嘴角揚起個嘲諷的弧度。
那彷彿看透一切的模樣,讓江海亮頓覺膽寒。
可開弓冇有回頭箭,更何況還有那麼大的誘惑釣在前麵,他隻能強撐著臉上的和煦。
“行,我給你十分鐘。”江阮阮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
江海亮一刻都不敢停,急急轉身就往廠子裡走,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
過了好一會,江海亮纔回來。
但此時他臉上全然冇了剛剛的恐懼,反而眼底還藏著抹快壓不住的得意。